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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外人面前,时雍总是会给王氏几分脸面,叫娘叫得亲热,王氏知道这小蹄子是装的,冷冷看她一眼,深深行礼。
    “敢问车上是大都督吗?”
    时雍眼睛狠狠一闭,心知这后娘又要发作了,吸了口气,赶紧上前去拦住她。
    “娘,夜深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走,我们回家去了。”
    “你也知道夜深了?大晚上的,孤男寡女……”王氏冷冷拨开她的身子,瞪她一眼,见赵胤撩开车窗看来,立马又换成一张笑脸,热情相邀。
    “更深露重,大都督,进屋歇会再走吧?”
    莫说时雍,赵胤看着这宋夫人脑仁都隐隐作痛。
    对待长辈,打不得骂不得,除了逃跑,还能做什么?
    “刘夫人,本座还有要事,改口再来拜见。告辞了。”
    “别!别啊,大都督稍等片刻,民妇还有话说……”
    朱九一鞭子抽在马身上,“驾”一声,没给赵胤说话的机会,马儿便带着马车驶了出去,智解了大人之围。
    王氏气急败坏,跺了跺脚,拖住的胳膊就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小声数落。
    “叫你没脸没皮,依老娘看,人家对你就没上心。往后不许去找他。”
    时雍哭笑不得,“那是公务。”
    王氏啐一声:“小蹄子少来诓我!你爹还是推官呢,怎生没有你那么多公务,要天天往锦衣卫跑?老娘警告你,这男人啦,个个都有坏心眼子,你若上赶着贴他,人家不拿你当回事。你得晾他一晾……”
    时雍听得头皮一阵阵发麻,故意落后几步,趁她不备,就往房里跑。
    “小蹄子,给老娘站住!”王氏憋了一肚子火还没有来得及发泄,哪里能让她溜掉?
    见状,她抢步上前就去拉时雍。
    时雍多机灵?轻笑一声,身子如兔子似的从她手上滑了过去。
    反倒是王氏,黑灯瞎火的瞧不清,一个不慎,脚踢到了什么东西,扑棱一下就往前倒去。时雍听到她尖叫,赶紧转身相扶。
    还是晚了一步。
    王氏仓促间推倒了面前竖立的扫帚,扫帚倒下去,借着那力度,又推倒了堆放在地上的一排砖瓦。宋家的房子梁已架好,正在往房顶上瓦。因此,为了上瓦时传递方便,这一排瓦是按秩序摆放好的,这一推,便一片片倒了下去,如同多米骨诺骨牌……
    在这一排瓦的最后,是一根搭在青砖上木棍,木棍一头被倒下的砖瓦压住,另一头立马跷了起来,砰地一声,将木桌上忘记收拣的茶杯击翻,茶杯飞了起来,茶水撒落一地,茶盏则是直接飞向院角的鸡罩——
    竹编的鸡罩上方是一个中空的圆形,里面关着两只鸡,一只鸡刚好被茶盏砸中,痛得叫唤起来。
    “我知道了!”
    时雍兴奋地喃喃一声,突然松开手,往房间里奔去,王氏刚刚站稳就这么被她丢了手,脚步踉跄几下,差一点再次摔倒,气得咒骂不已。
    “杀千刀的小蹄子,大半夜发什么癫狂?诶你上哪屋呢?你爹睡下了!真是作孽哟,哪个作孽的养出这么疯疯癫癫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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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雍把宋长贵叫了起来,又叫上予安套上马车去找了沈灏,叫上几个捕快,一路直奔刘家米行。
    刘荣发的案子,还在顺天府衙门压着。
    赵胤不愿意打草惊蛇,明面上没有插手。
    刘荣发的尸首还没有从衙门领回,刘家还没有来得及办丧事,而那日刘夫人柴氏受了刺激,从衙门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吃斋念佛,不言不语,不问任何事情。
    刘家大公子是刘荣发前妻所生,对柴氏没有感情,二公子刘清池便向先生告了假,留在家中陪伴母亲。
    听到小厮来报有衙门的人上门,为首的人还是未来的岳丈宋长贵,刘清池脸色都变了,匆忙套上衣服迎了上去。
    “小婿见过岳父大人。不知岳父大人深夜驾到,有何贵干?”
    往常刘公子是瞧不上宋家的,娶宋香也是迫于无奈,可是这如今还没有成婚便叫上了岳父大人,足见他家门不顺,急着和宋家套近乎。
    宋长贵眉头蹙了蹙,抬手免礼,看他一眼。
    “我们想去看一下案发现场,不知方不方便?”
    刘清池一愣,看了看他们一行人,连忙点头。
    “方便,方便。岳父大人,里面请!”
    作为刘府的亲家,宋长贵身份很是尴尬,在与刘清池去往粮仓的路上,寒暄般问了问柴氏的近况。刘清池摇头。
    “我娘从衙门回来,整日掉眼泪,问她什么也都不肯说。岳父大人,那日在衙门,究竟发生了什么?”
    宋长贵叹口气,没有多说,只是拍了拍刘清池的胳膊。
    “好好照顾你娘。等这案子结了,还得你打起精神来,为你爹办丧事。”
    刘清池连忙拱手,“多谢岳父大人提点。”
    时雍沉默着走在人群最后,她的身边是神色肃穆的周明生。
    闻言,周明生低头看她,小声问:“这小子最早是不是想娶你来着?”
    时雍瞪他:“多嘴!”
    周明生赶紧闭上嘴巴。
    可是,不过转瞬他又控制不住了,努嘴望了望前面的人群,不解地道:“大半夜的把我们叫过来,是要做什么?”
    时雍眯起眼,“很快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