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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是好事。
不过……
虽然赵胤是个伤员,从他目前的伤势看来,即使躺在他身边也不会有危险,可是时雍觉得赵胤此时的眼神有点古怪,不纯粹。今晚她把他得罪狠了,一时半会还是远离为妙。
“大人。这不合礼数。”
时雍说得低低弱弱,看上去极是娇羞。
赵胤淡淡道:“是爷的性命紧要,还是礼数紧要?”
这话有点耳熟……
时雍有点掰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她很快淡定下来,掀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赵胤,“大人当真要我在这里就寝?”
“不是就寝。是侍疾。”
“有何区别?”
“侍疾重在侍,就寝重在寝。”
这么解释,区别还当真有点大。
时雍轻轻一叹,“果然好心没好报。”
赵胤面无表情地看了她许久,见时雍撇着嘴角,一脸不悦,不说话,也不动弹,他垂下眼皮,冷冷道:“怕了?”
怕?
时雍抱紧双臂,给他一个邪魅之笑。
突然,她转头过去将房门闩好,复又走到榻前,翘起唇角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大人,你完了。”
……
第342章 有个话要说一说
“说吧,大人要我怎么侍疾?”
赵胤看着他,身子绷紧,感觉伤口有点痛。
“傻丫头,逗你的。去歇了吧,不早了。”
时雍的脸被火光映得如有红霞晕染,眼波盈盈地笑,“逗啊?我可不经逗。”
她边说边在榻沿坐下,侧过头端详赵胤的脸,“我是会当真的呢。”
午夜的灯火柔和而温暖,时雍雪白的脸仿佛染上一层淡淡的粉泽,眼波轻荡,发丝轻垂,说话时扬起的唇角带了几分邪气,刺刺地划过赵胤的心口。
赵胤被子下的手握成了拳。
不过,时雍瞧不见。
她眼里的赵胤,面无表情,眸中无波,平静得宛如一个没有情感的冷血机器。
“别闹了。退下吧。”
时雍扬了扬眉。
也许赵胤不知道,他越是如此,她对他越是有兴趣。时雍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小不要脸,就是喜欢撕裂他这张波澜不惊的脸。
她抬抬眉梢,慢慢将双手圈着膝盖,后背靠在床柱上,懒洋洋地看着赵胤笑。
“有时候,我真怀念在青山镇的时候。那个时候,大人待我多好呀。大人从不在我面前摆架子,我和大人也没有身份的差别,旁人看了都说大人宠我,我嘴上不说,心里别提多欢喜。”
半真半假是个技术活,时雍边说边注意赵胤的表情,看他眉心蹙了起来,她又故作伤感地叹口气,慢慢地垂下头。
“还有卢龙塞的垛墙,粮草库,山顶的阳光和落雪,历历在目。再回想都过去这么久了呢。也不知有生之年,我还有没有荣幸和大人一道再登卢龙塞,看崇山峻岭,塞上风光……”
她音调轻缓,声音悦耳,这么徐徐说来,就像开启了一个时光隧道,将彼此的思绪拉回了大青山、卢龙塞。
时过境迁,那些共同经历过的艰难时刻仿佛也被打上了高光,不再有半丝晦暗,全都变成了记忆里的风景,时雍甚至还能想起在卢龙塞的垛墙上,赵胤身着甲胄,玄黑色的披风被山风高高扬起时那俊脸上的表情。
“说这些做甚?”
“怕大人忘记,我娘说,男子最是健忘。”
赵胤看了看摇曳的烛火。
“我歇了。”
时雍抱着膝盖看过去,浅浅地笑,“好。”
赵胤暗自松口气,默默闭上眼睛,耳朵传来窸窣的声音,轻柔,细微,他蹙了蹙眉头,仍然没有睁眼,原以为他不理会时雍就会离去。哪知,她就势躺在了他的身边,似乎还嫌不够暖,身子又往他靠了靠。
“大人身上真暖和。”
赵胤整个人都僵硬了。
女子清浅的呼吸就在耳边,仿佛只要横过一指就能触摸到,他头皮发麻,呼吸渐渐加重,沉默了片刻,突然侧头看过去,“阿拾……”
对上的是一双漆黑的眼瞳。
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时雍没有盖被子,交叠着腿,手肘着脑袋,斜身望着他,唇角弯出一抹灿烂的弧度,仿佛在嘲笑他的紧张。
“睡呀。”时雍抬抬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看着你睡。”
赵胤沉默半晌,在时雍挑衅的目光中,淡淡道:“没有你这样侍疾的。”
时雍唇角噙着一抹笑,“那大人教教我?”
她手放到被面上方,指头轻攥着,仿佛随时会把它掀开一般。
“难不成,我得时时刻刻盯住伤口吗?”
“……”
“还是要帮大人方便?”
“……”
越说越离谱。
赵胤看她问得一脸老实的样子,突然叹息一声,无奈地将身上的被子拉过去半幅,盖在她的身上。
“睡吧。”
说着他便阖了眼,被子给了她,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
时雍一怔。
这是对她没有性别意识?
她躺不住了,突然坐起身,将帐子放下。
帐子一放,这小天地就成了一方私密的空间,彼此稍有动静就能感知,空气似乎也变得稀薄起来,赵胤察觉到她的举动,身子绷得比石头还要僵硬,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