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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凄清的院落里面,唯有纸蜻蜓在动。
    谢放原地站立片刻,慢慢朝那人走过去。
    那人一动不动,听到脚步声走近,没有回头。
    “无为先生。”谢放走到他的身侧,声音低压,“内宅庭院,你为何在此?”
    那人正是来桑身边的无为。
    他听罢,哼声:“你不善装傻。”
    谢放抿紧嘴,望着他手上那只纸蜻蜓,突然大步过去,将矮墙下的一匹青砖揭开,从里面掏出一堆纸扎的蜻蜓、竹编的蜻蜓、还有木凿的蜻蜓,重重丢到无为的面前。
    无为半张脸是铁制面具,可不影响另外半张脸流露出讶异的表情。
    他盯住谢放,错愕了好一会,突然苦笑。
    “你都知道?”
    谢放不看他,挺直身板看着那面矮墙,“幼稚。”
    无为沉吟好一会,“来桑是我撺掇过来的。确实幼稚。”
    谢放问:“为什么?”
    无为道:“为什么。我就想过来看看。”
    谢放:“看什么?”
    无为沉默。
    许久,他淡淡道:“蜻蜓。”
    谢放一动不动。
    两个人面对矮墙而立,许久没有说话。
    无为慢慢弯腰,将那些奇奇怪怪的蜻蜓捡起来,连同他手上那只纸蜻蜓一起,全部封到矮墙的青砖洞里,又将青砖放回去,用掌心拍牢,直到一点也看不出痕迹了,这才直起身走向谢放。
    “走了。”
    他错身而过。
    谢放身子没动,一只手伸出去扼住他的手腕。
    片刻,又轻轻松开。
    “你的脸,怎么回事?”
    无为没有看他,目光看着某个空洞的角落,视线里的光芒炽盛而起,又慢慢暗淡下去。
    “不小心弄的。”
    谢放:“是爷吗?”
    无为:“不是。”
    谢放:“是谁?”
    无为:“与你无关。”
    谢放抚腰刀的手,突然握紧,“我宰了他。”
    无为脊背微绷,慢慢看他,“是我。”
    谢放猛地掉过头去,震惊地看着他,突然伸手就要去摘他的面具。无为微避,胳膊抬手格挡,两个人默契又激烈地拳来脚往,几个回合方才喘着息停下来。
    无为看着谢放赤红的眼,突然叹了口气。
    “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脑子太直,转不过弯来。”
    谢放不言语,只是盯住他那半张满是疤痕的脸。
    无为嘴角微微勾起:“以前你总说我蠢。谢放,其实最蠢的人是你。我比你更懂得生存之道,更懂得怎样才能做到极致。”
    谢放笑容敛去,看他要走,再次抓住他。
    无为低头看看手腕,又侧过脸去盯住谢放,轻声一叹。
    “娴衣是个好姑娘,你别辜负了。”
    说罢他重重抽手,谢放却扼住不放。
    “松开。”无为冷冷剜向他,目光略带挑衅,“你越矩了。”
    谢放盯住他,冷不丁卡住他的脖子,声音带着怒气,“越矩?你欠我钱,怎么说?”
    无为面色一变,猛地推开他,往后退了两步,朝谢放的背后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礼。
    “参见大都督。”
    谢放惊了惊,冷汗迅速从毛孔里渗出来。
    他迅速地转身,袍角一撩,跪地抱拳,可是待他行完礼再抬头——
    哪里有赵胤?
    他心知中计,再转脸时,只见到一个消失在廊角的影子。
    第357章 胡搅蛮缠
    无乩馆的灶房里,药香阵阵。
    趁着赵胤这几日休息,时雍准备好好调理下他的身子,就是怕他外伤治好了,腿疾又严重了。为此,她十分尽责,药材是自己亲自上手挑选,能煎熬之事也不假手他人。
    上辈子忙碌惯了,她很少有这般悠闲的日常,偶尔尝试,不料竟十分舒坦。坐在小凳上,托着腮,看着药罐里的汤水沸腾,发出扑扑的沸响声,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内心竟也安宁一片。
    这是她前生最鄙视的生活,觉得浪费光阴,如今换了个心境,舒服得不得了,整个人都仿佛被熨帖了。
    昏昏欲睡。
    娴衣进来的时候,脚步很轻,找了个凳子,坐在她身边,一言不发,只盯着那只药罐出神。
    时雍半眯起眼,“怎么了?”
    娴衣:“看你熬药。”
    时雍看着她那眼神儿,凉飕飕的极是吓人,她眯起眼看了她片刻,见她始终不动不说,撑着膝盖站起来。
    “好吧,帮我滤药。”
    娴衣没有吭声,拿来瓦罐和汤碗。
    时雍道:“还得熬两次呢。花厅那边如何?”
    “什么?”
    “下棋的二位爷。”
    “老样子。”
    娴衣的话很少,多一个字都像会累着似的。
    时雍唔一声,“来桑又要在无乩馆用晚饭吗?”
    娴衣嗯声,一旁的厨娘却叹口气,“这兀良汗的皇子嘴可真刁,当真是比咱们主子还难伺候。”她摇了摇头,困惑地道:“也不知主子怎么回事。”
    她没有把话说明白,可大家都知道,赵胤不是热情的人,不招待客人,更是很少留人吃饭,偏生来桑是一个例外。
    有人甚至不解,兀良汗的二皇子常来府上,大都督不是应该避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