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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胤冷眼看着他,“不是我的人。”
    陈宗昶瞪着他,“一面之词,不足以信。”
    赵胤:“我若不可信,定国公,你此刻在阎王殿上!”
    “你——”陈宗昶气得脸面通红。
    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两人僵持着,还有一群神色复杂的大臣。
    不一会儿,顾顺匆匆跑了回来,双手和身上袍袖染满了鲜血,看上去极为骇人,他看了看赵胤,又对陈宗昶道:“国公爷,御,御药局被……被人纵火焚烧了,没有药了。”
    “不能再拖下去了,陛下,陛下……快不行了。”
    顾顺哽咽不已。
    别说宫中没有药品,就算是有药,皇帝伤得那么重,其实也已经不行。顾顺为了保住自己,还不如把此事赖在御药局被焚……
    “秦洛,快去出宫,拿顾太医的方子去宫外抓药……”
    顾顺已经吓傻了,软在那里,不停地流泪,痛哭不已。
    赵胤见状,按刀就要进去。
    “我去看看陛下的情况。”
    陈宗昶抽刀拦住他,怒目而视。
    “大都督,止步!”
    两人再次僵持在门口,眼看就要动武。
    赵宗昶咆哮般吼顾顺:“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写方子,救治陛下。陛下若有个三长两短,老子要你的命!”
    顾顺瑟缩着身子,整个人跪伏在地上。
    “老臣无能……老臣救不了陛下啦。”
    他一哭,那一群刚刚松绑的老臣就跟着哭了起来,跪倒一地。
    “陛下,陛下呀。”
    赵胤冷声:“哭什么!陛下还没有薨呢!”
    一群人齐刷刷抬起头,看着他。
    这时,那一扇朱漆大门突然被人拉开了。
    李明昌出现了门口:“陛下请大都督觐见……”
    “陛下?!”一群人嗡嗡有声,面面相觑着看着李明昌。
    李明昌脸色严肃,朝大家重重点头,“陛下醒了,要见大都督。”
    顾顺抬起头,看着李明昌,“醒,醒了?”
    李明昌小眼睛微眯,冷冰冰地看着他,“顾太医,你延误陛下伤情,好好想想怎么向陛下交代吧。哼!”
    他说着一甩袖子,恭顺地站在旁边。
    “大都督,请。”
    看着赵胤往里走,陈宗昶也跟着要往进去,却被李明昌抬袖一挡,腻着一脸笑道:“定国公留步。”
    陈宗昶虎眼一瞪,“怎么?陛下召见赵胤小儿,不见本将?”
    李明昌有点害怕这个定国公,赔着笑,声音弱了一些,“殿下说,宫中尚不安定,还要劳烦定国公在此守候片刻,勿让闲杂人等进入乾清宫。”
    “是吗?”陈宗昶眯起眼,有些疑惑。
    李明昌忙不迭地点头,“自是如此。陛下这是将安危都交于定国公一人之手了啊。”
    一听这话,陈宗昶脸色好看了些。
    为赵炔保驾,他从小便做的,如今说来,也是熟门熟路而已。
    他哼一声,收手于侧,一身浴血地立于门边,一言不发地盯着那些老臣。
    气氛突然变得奇怪了起来。
    赵云圳看他一眼,尽管没有被父皇召见,还是偷偷溜了进去。
    他的脚刚迈入殿门,就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
    “阿拾?”赵云圳声音惊喜,“你是怎么进来的?”
    此时的内殿之中,除了立在榻前的赵胤,还有不知何时出现的时雍和朱九。而光启帝,并没有苏醒,此刻仍然像个死人一般,脸色苍白地躺在那里,衣服已被染红了——
    时雍没有时间同赵云圳解释,头也没抬,忙着救治皇帝。
    实际上,乾清宫侧面有一扇不起眼的小侧门,是她上次来为赵炔诊脉查毒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很是隐密,今日事出紧急,在双方厮杀对峙的时候,她便让朱九打晕那里的守卫,闯了进来。
    救人如救火。
    只有皇帝活着,这个误会才能解开。
    她不及向任何人解释,说服了李明昌和皇贵妃,说是皇帝苏醒传唤赵胤。
    如此一来,不论皇帝最后结果如何,对赵胤都有百利而无一害。
    赵云圳没有得到答案,惊喜的目光刚刚闪过眼眸,脸上又立马添了一些紧张和恐惧。
    “你,你们?”
    眼前,除了李明昌和皇贵妃,全是赵胤的人。
    不,李明昌说不定,也是赵胤的人。他说了谎!
    一抹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警觉心,突然升起,赵云圳退后两步。
    “阿胤叔,这是怎么回事?父皇并没有醒,你们为何撒谎?”
    赵胤没有回答,同是那句话,“太子殿下,相信微臣吗?”
    赵云圳怔怔片刻,看着时雍正满脸严肃地在为父皇治伤,父皇的身上插满了那种他曾经瞧见过的银针,他看得出来,阿拾是当真在救治他的父皇。
    “信!”
    赵云圳终于吐出这个字,然后扑到赵胤的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
    “我信你,阿胤叔,我只信你。”
    赵胤身子僵硬地站立片刻,胳膊慢慢伸出来,将孩子揽在胸前。
    “有殿下这话,足矣。”
    赵云圳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压抑了一晚上的眼泪肆无忌惮的流了出来,“阿胤叔,我怕,我害怕父皇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