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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孩子打从娘胎开始就注定了高人一等,从来不用在意别人的脸色,因此孩子还没有学会太多的话术,也根本不顾及赵青菀的面子,直接把她的话打了回去。
“你回宫待着吧,不必再来问安。本宫好不好,也不劳你惦记。”
换了别的姑娘,听了这话,可能会羞愧至死,赵青菀不同,由于亲生母亲的地位,在宫中这些主子面前,向来就低一等,就已习惯了捧高踩底,被人打脸更不是一次两次,丝毫不觉得羞耻,甚至当场便整理衣裙,端端正正向赵云圳行了个大礼。
“多谢太子殿下体恤。能让我留在京师,哪怕一天,一月,一年也是恩情。”
赵云圳以前被张皇后惯得骄横任性,但嘴巴坏,心不坏,看赵青菀要哭不哭的样子,到底是说不出更狠的话来,哼一声道:
“我堂堂大晏公主,岂能随便嫁与外邦。起来吧,但凡本宫能做主,必不教你外嫁。”
现在光启帝昏迷不醒,赵青菀挂念父皇安危,留京不走也说得过去,而且,这么久了,巴图也没有遣使来议,想来也不太看中这桩婚事,赵云圳便懒得再去理会。
赵青菀站起身,看一眼赵云圳放在旁边的折子,突然一叹。
“太子殿下这么帮我,长姊也想还你这个人情。”
还他人情?
赵云圳回过头来,不屑地抬了抬眉梢。
“本宫贵为太子,何事用你的人情?”
这狂妄的样子!赵青菀内心暗恨,脸上却布满了笑意,“太子殿下虽是贵不可言,可对女子心思,男女之事,就未必有我知道得多了。让我来猜一猜可好?殿下喜欢宋家姑娘,不愿意把宋姑娘许配给赵胤,又不想开恩于他,这才烦恼,是也不是?”
赵云圳冷冷盯着她,“你好大胆子,竟敢偷看本宫的折子?”
他严肃的脸子,把赵青菀吓了一跳,连忙低头请罪,“我也是无心之举,实是因为担心太子殿下,这才大着胆子明言,想助殿下一臂之力。”
赵云圳看她脸色发白,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哼声坐回去,双手放在案几上,“说吧,你有什么法子。”
赵青菀内心还在犯怵,闻言松了一口气,抬头道:“父皇尚未苏醒,殿下年岁又小,这个节骨眼上册封太子妃定是不妥。不过,殿下可以把宋氏女召入宫中,常伴左右……”
“召进宫来?”赵云圳看她一眼,琢磨着什么,小声道:“她可不会愿意。”
赵青菀道:“殿下恩典是她的福分,她有什么不乐意的?还有,殿下可以趁这个时间,提拔她的父亲。一是表明对她的恩宠,二是让她的家世可堪与殿下匹配。这般一来,等殿下到了娶亲的年岁,她的父亲位高权重,就再没有人敢说三道四地或是出声反对了。否则,到时候,朝臣们也不会同意殿下娶一个推官之女呀?殿下还有得烦呢。”
赵云圳想了想,“你说得似乎有几分道理。本宫提拔阿拾的父亲,想来她不会有意见的。只是——”
他愁眉不展地看着赵胤的折子。
“阿胤叔,我要如何回绝?”
赵青菀笑了起来,“我的太子殿下哟,你当真是太过仁厚了呀。这还不好办吗?你是储君,他是臣子,哪有臣子同储君抢人的道理?殿下若是不肯,他还能为难你么?”
赵云圳小眉头蹙了起来,“话不能这么说……”
赵青菀哪会不明白他对赵胤的感情?
依赵云圳的性子,他若当真不在意赵胤,也就不必大发雷霆,更不必自个儿生闷气,他直接就能把折子甩到赵胤的脸上去。
赵青菀笑道:“太子殿下还小,不明白男子的心思。阿胤也不是非宋氏女不可的。”
赵云圳狐疑地问:“此话何意?”
赵青菀笑了笑,为他出主意道:“你看自咱们的父皇起,还有朝廷的王公大臣们,哪一个不是妻妾成群,拥美无数?”
说到此,她看赵云圳的眉头皱成一团,给了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笑意。
“大不了殿下赏他几个美人,挑几个比宋氏女还要年轻貌美的也就是了。有了殿下这份心思,他还能怨你么?美人乡,英雄冢,有了新人,他哪来时间再想宋氏女?”
“嗯?”赵云圳瞪大眼睛,脸上发急,“阿胤叔会扒了我的皮……”
赵青菀一听,哑然失笑,“殿下此言差矣,到了那时,他感激殿下还来不及呢,怎会怪罪?”
她眼睛一瞄,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道:“长姊宫中有几个貌美女子,个个如花似玉,二八芳华,保管你阿胤叔瞧上一眼就掉了魂儿。只要你把宋氏女叫到宫中,将二人分开,这不就两全了么?殿下还何须烦恼?”
赵云圳慢慢抬头看她,神色变幻莫测。
……
……
上元节这日,天还没亮,京师城便下起了大雪,鹅毛般的雪花扑簌簌落下,将屋檐房舍压出一层厚重的银白,湖面结了冰,小孩子们在上面欢快地玩耍。
无乩馆里,下人们正在扫雪,娴衣穿了一件昨年的旧袄,带着两个小丫头穿过庭院去给赵胤备膳。自从婧衣离开,她成了无乩馆四个丫头里硕果仅存的一人,行事越发小心,话也比以前更少。
娴衣刚绕过廊柱,一个修长的身影从背后闪出来,抱剑站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