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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香苋在他背后吼:“谁要赔不是?”
周明生在他面前吼:“你有什么面子?”
谢再衡脸色微变,眉头皱起,扫过时雍擦拭药瓶的模样,眼底有一抹冷光闪过,“那你待如何?”
周明生冷哼,指着他背后的陈香苋,“她怎么对阿拾,我就怎么对她……她踢一脚阿拾的药箱,我踢她一脚就算扯平。”
“阿生……”
以前都是宋家胡同那一块住的,彼此都熟,可是周明生再听谢再衡这么唤他,脸上全是鄙夷之态。
“别叫得这么亲热,我可高攀不起侯府的上门女婿。你让开,让我踢上一脚,这事就算了,否则,善了不成。”
沈灏是知道周明生脾气的,又是他手底下的捕快,有心说上几句,可周明生完全不听劝,一时间,沈家房里骂的劝的都有,唯有时雍一声不吭,默默将药箱归位,这才站起身子,唤住周明生。
“我不打孕妇,我们走。”
周明生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指了指陈香苋。
“阿拾,这,这就算了?”
时雍瞄他一眼,“谁叫她是孕妇呢?揣着块金疙瘩,我们便是有理也成无理了。一点小事而已,不必计较。”
周明生看不得陈香苋那一副高傲的模样,可时雍都这么说了,他重重一哼,悻悻收回手。
“听你的,这次就饶了她。”
时雍望一眼被谢再衡护着的女子,那一脸的傲气,眼睛又瞄向她的鞋子。
“只是有个事,我得提醒一下陈小姐。”
她拎了拎药箱,淡淡地道:“我这箱子里有些药是碰不得的,你刚才踢翻的那一瓶粉剂便是。它含有麝香,红花、奎宁等物,它有活血通经,消肿止痛之用,普通人沾上无妨,陈小姐这贵体沾上了,怕是不妙。除了滑胎的风险,还因粉剂里有一味药来自刺蛾,可能引发痒疹……”
一听麝香,红花、奎宁几个药名,陈香苋就变了脸色,吓得一阵跺脚,丫头慌不迭拿了绢子蹲身去擦拭她的鞋面。
“现在擦拭可能晚了。”时雍漫不经心地看着陈香苋和谢再衡慌成一团的样子,扬眉望去,一脸淡然,“药剂和丸剂、片剂药物不同。无孔不入,你吸口气说不定已经沾到了鼻腔。”
“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早不说?你就是故意的?”陈香苋的声音尖锐地响起,双手拖住谢再衡的胳膊。
“行之,你快些叫她拿出解药,快些,不然我们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这般放声大吼着,她觉得气血不畅,肚子一阵阵地绞痛,当真就像要滑胎一样,连呼吸都快要不会了。
时雍看着谢再衡恳求的模样,淡淡地偏头。
“周大头,我们走。”
陈香苋听她要走,哪里肯让,一边叫谢再衡,一边自己跑了过去,一把抓住时雍的袖子,发起了狠来。
“不拿出解药,你今天休想离开!”
时雍垂下眼皮看一眼陈香苋的手腕,慢悠悠地抬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示意她松手,冷笑一声:“陈小姐,这本就不是毒药,哪里来的解药?你有时间与我在这里纠缠,不如快些找个好大夫,兴许还来得及。”
陈香苋看她正经的样子,不像是说假,突然感觉肚子抽搐得厉害,身子一颤,回头扶住谢再衡的胳膊才堪堪站稳。
“行之,快些,快些找大夫。不行就让我爹去宫里请太医。对,请太医来……”
看她偷鸡不成蚀把米,周明生看乐了,接过时雍手上的药箱,笑容满面。
“阿拾,我们走。沈头儿,告辞。”
沈灏嗯一声,没有说话。
陈香苋今日之举,原本只是嫉妒之下的率性之举,她想压一压时雍,耍耍侯府小姐的威风,哪知道会碰上这么倒霉的事情?
“啊!快看,行之,快看我的胳膊……红了。”
“好痒,我身子好痒……”
她用手去挠,又飞快用袖子去擦。
旁边的丫头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突然惊声叫道:“小姐,你的脸,你真的发疹子了……”
陈香苋浑身搔痒,心里又发急,一时间那疹子越挠越多,串得很快,越痒越挠,越挠越痒,一时间她的脸、脖子,手腕,胳膊……无处不痒,露在外面的皮肤一片通红。
“啊,行之……我好痒,快找大夫啊。”
时雍同周明生走出门时,还能听到背后慌乱的叫声和哭声。
“哼!活该。”
周明生得意极了,出了这口气,整个人神清气爽,“这些仗势欺人的官家小姐,就该这么被整治。阿拾,真有你的。”
时雍跳上马车,懒洋洋地伸手接过药箱。
“她踢散的粉剂只是三七粉而已。”
“啊!”周明生牵过马来,还没跨上去,闻言愣住,回头望她,“那没有麝香,红花、奎宁,也不会滑胎?”
时雍嗯一声。
周明生不解地看着她,“那她身上为何会痒?”
时雍面不改色地望着他,“我在药箱里找出来的痒痒粉。她来抓我的时候,我顺势抖落在她的手背和袖管里的。”
周明生怔了好半晌,脑子里再三回忆了一下方才那个画面,对时雍的佩服不由又添了几分。
“阿拾,你当真是变厉害了。脸不红气不喘就害人于无形,我对你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