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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帝敕封陈岚为通宁公主,便是把她当成了亲生女儿看待的,地位尊崇无比。
    只可惜,如花年纪竟遭那般厄运……
    每每念及此事,宝音便总犯心病,愧疚万分。
    那一年,若非为了她,陈岚怎会跋山涉水,远赴漠北,去为东方青玄看诊……
    若她不去漠北,便不会发生后来的事,那她会选一个好驸马,在京师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哪像如今这般?
    深宅庭院,从这头走到那头需要好一会功夫,一路无言,宝音不回头,不说话,每一步都走得很慢,陈香苋看着宝音的背影,无端有些惧意。
    “殿下,我姑母还是像往常那般……不肯理会人么?”
    陈香苋试图与宝音搭话,拉近与宝音的关系。
    岂料,她说完这句,宝音眼神便冷冷地剜过来,眼神极为冷厉。
    陈香苋身子一僵,宝音却恢复了常态,淡淡地道:“快到了。就在前面。”
    那是个靠近主屋的厢房,门口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大门紧闭着,看不到里头的光景。
    看到长公主过来,两个婆子纷纷拜倒。
    宝音摆手免礼,径直过去推开了房门。
    一个女子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手上抱着个枕头。在她的身边,两个丫头一个拿着衣服,一个拿着梳子,快要急得哭出来了。
    “公主,您快穿上衣服吧。”
    “公主,您别动,头发……”
    丫头看到推门而入的宝音,双双福身。
    “奴婢参见长公主殿下。”
    宝音走近,从丫头手上接过衣服披在她的肩膀上,低头唤她小名,温声细语像哄孩子那般。
    “囡囡,快瞧瞧,是哪个来瞧你了呀?”
    陈香苋看着自己的姑母,几乎不敢相认。上次见她,头发还是乌黑,如今已是花白,一身单薄的衣裙裹着她瘦骨嶙峋的身子,年轻时的美貌依稀可见,但眼神涣散,整个人已是变了模样。
    “姑母……”
    陈香苋小心翼翼迈上门槛,讨好地朝陈岚问安。然而,陈岚只是漠然地看她一眼,便低下头去,轻轻拍打着手上的枕头,低低喃喃地哼起来。
    “关山故梦呀,奴也有个家,桂花竹影种篱笆。胖娃娃,胖娃娃,哭了叫声阿娘呀……”
    她声音凄怆低喑,仿佛呜咽一般,陈香苋没有听清她唱的什么,只觉汗毛倒竖,有些不敢近前。
    “姑母?”陈香苋抬头看着宝音,“我姑母的病情,比前几年更重了啊?”
    宝音扶着陈岚的肩膀,想将她扶起来,可惜陈岚根本就不理会她,挣扎一下又坐回去,继续哼着她的歌。
    这首曲子宝音已听了千百遍不止,可她却不知陈岚从哪里学来的,更不知陈岚为何而唱。陈岚唱了千百遍,她就问了千百遍,却毫无头绪。
    “囡囡……你起来。”
    宝音扶她两次,第三次,眼眶发酸,索性也坐了下去。
    “你喜欢坐,我便陪你坐吧。”
    陈岚仿若并未察觉四周有什么变化,更不知道房子里添了人,依旧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小声哼唱,时而呜咽,时而又仿佛在笑。
    陈香苋毛骨悚然,一声不吭。
    宝音再次扫她一眼,“不是来看你姑母吗?有什么话,就说吧。”
    宝音是希望借着她家里人的嘴,能唤起陈岚的意识,可是,陈香苋话不过三句,便也跪坐在地上,抱着肚子,嘤嘤咛咛地诉起苦来。
    第455章 织锦缎包里的医书
    那天夜里又下了一夜的雨,早上起床屋外白茫茫一片。
    微雪轻风、寒鸦空噪,不见喜雀归,也不见那人来,唯有满院喧哗,鸡飞狗跳。
    房契到手,王氏便张罗搬家事宜。有大把空闲的时间可以准备,她却火急火燎,收拾整理,打包装箱。
    在一个地方住了半辈子,虽然积蓄不丰,但零零散散的东西多不胜数。宋长贵说去了那便再慢慢置办,王氏却瞧着什么都舍不得,洗洗刷刷都清洁干净了,说是那边屋子宽敞,有地儿摆放,宋长贵只能叹气依了她。
    时雍是被家里翻箱倒柜的折腾声吵醒的,起床支开窗户一看,便被迎面而来的雪风冻得打了个喷嚏。正巧被王氏瞧到,扫帚就举了起来。
    “小蹄子你要死啦,还不赶紧把衣裳穿好。”
    时雍哆嗦一下,刚披上袄子,王氏就推门进来了,“早饭都在锅里热着,快去吃了阿香好洗碗,我来给你收拾屋子,看看你这狗窝哟……”
    大黑一听直起脑袋看着它。
    王氏噗嗤一声,嗔怪地瞪大黑。
    “还当真是狗窝,去去去,你也出去,别在这里碍老娘的手脚。”
    她挥起扫帚去赶大黑,大黑立马直起身来,尾巴夹起走开,很是温顺。在王氏眼里大黑就是一只普通的大黑狗,而大黑似乎也很愿意在王氏面前扮怂狗。
    因为王氏会买肉给它吃。
    王氏是个抠门的妇人,每次给大黑吃肉就像挖了她心肝一样疼痛,要絮叨好半天。人都没得肉吃,谁家会用来喂狗。她总是一边埋怨一边喂养,时雍常常觉得她是个矛盾又可爱的妇人。
    时雍起得晚,家里人都吃过了,宋鸿在堂屋里温书。他最近重新拜了个先生,很是好学,读书读得摇头晃脑,宋香神情木纳地坐在椅子上绣花,看时雍一眼便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