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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便已窥见内里全是坚硬的冰山。
    赵胤说得对,若她的认亲换来的是宋长贵家破人亡,那让她如何忍心?想到王氏,想到宋香宋鸿,还有那个早上有鸡鸣狗吠有王氏骂声的安静小院,她何其忍心?
    “那依大人之言,我眼下应当如何?”
    沉默中,赵胤望来深深一眼,“一、证实你我猜测,是否属实,再深挖此事内情。这个你不必操心,自有我办。二、通宁公主心疾不愈,此事便难办。只有通宁公主好起来,才有转圜余地。阿拾,可懂了?”
    时雍皱眉讶然看他片刻,嘴角微动,“醍醐灌顶。”
    赵胤看着她突然变得松快的表情,神色也放松下来,将她轻轻纳入怀里,下巴搁在她额上摩挲片刻,淡淡道:“还有第三。”
    时雍将放在他膝上的手挪到他的腰上,紧紧抱住,还偷偷掐了掐那紧实的肌肉,这才仰头俏声问:“什么?”
    赵胤道:“准备做爷的新娘。”
    时雍惊讶一瞬,突然笑开,映在他眸子里的脸,仿佛一抹突然蹿起的火焰,燃烧了他眼里的半边天空。
    在长公主府和觉远和尚闹翻之后,赵胤便不再提合卜之事了,直接让魏国公夏夫人找人看一个婚期。
    夏夫人是个循规蹈矩的深宅妇人,觉得这事不妥,赶紧告诉了自家相公。
    碰上赵胤的事情,夏常也做不了主,连夜入宫去找了正在教太子习武的甲一。
    甲一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请他在东宫饮了一回酒,二人畅饮通宵,从不沾酒的甲一喝得酩酊大醉。夏常再次回到魏国公府,便只剩下唉声叹气了。
    “管不了,管不了,谁也管不了。”
    “那他爹怎么说?”
    夏常摆摆手,醉醺醺地倒在床上,喃喃道:“天命,天道,天不饶人呐!”
    夏夫人默念一遍,“这是他爹说的话?那这桩婚事他是管,还是不管呢?他都管不了,我们可如何是好?”
    床上的人已然睡过去。
    魏国公夫人左右都不是,索性睁只眼闭只眼,赶紧去找人翻皇历,挑出个三月底的好日子,就这么定下了。
    这一头,宋家人刚举家搬迁到金台坊,房子就在鼓楼大街的东边,这里地处繁华,离魏州和谢再衡家都不是太远。只是,这刘大娘的房子带铺面,价格是贵了些,却是个开店做营生的好地段。
    时雍放眼一看,不得不佩服王氏的眼光。
    搬进来前,王氏又发动了娘家的哥哥和侄子们,把房子里里外外捯饬了一遍,修修补补再刷刷灰,住进来后她又亲自洗刷了三天,换了窗纸,挂上灯笼,这房子便出了颜色,焕然一新。
    乔迁那日,宋家门口的鞭炮响彻了鼓楼街,亲朋都来恭贺,很是热闹了一番。
    四邻八居都出来观望,私下窃窃,这宋家祖坟冒了青烟,当真是要发家了,也不知宋长贵哪来的福分养了这么个姑娘,命里带福,不仅得大都督垂爱,还得了良医堂孙老衣钵亲传和长公主殿下赏识,万般好事都由她一日占尽。
    也有人说,福祸相依,别看现在风光,说不准哪一日便倒大霉了。旧时王谢堂前燕,如今客居在哪家?
    地方就这么大,人就这么多,搬家是个新鲜事,少不得会被人议论几句,时雍私下里叮嘱王氏,好好筹备她的饭馆便是,不必与人论长短,便把这些流言抛到了脑后。
    孙正业故去,她实在太忙碌了,本身的主业都顾不得,仿佛已成一个职业医者,每日里在良医堂和长公主府两头跑,累得跟个猴儿似的,连家里成天讨论的婚期筹备都顾不上。
    光启帝这边一直没有起色,这让时雍很是不解,就如孙正业身前所言,他自身不仅不是绝脉,反而日渐趋和,脉象稳定,外伤也早已愈合。按说这种情况,早该醒转,可他偏偏就是个活死人,愣是不肯睁眼。
    而陈岚这边却是不同,自从那日,通宁公主找到了“女儿”,整个人便精神了许多,不用人逼着也肯好好吃饭喝药了,可随之而来的问题是,她时时刻刻都要找女儿,见到时雍她就乖顺,见不到时雍她就焦虑不安。严重时,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甚至发脾气。
    时雍对她而言,越发重要,这让宝音始料未及,也让原本想借助姑姑的势力打压时雍和赵胤的陈香苋和陈淮父子直呼不妙。
    第465章 开张大吉
    搬到新家的第二天,王氏就开始张罗她的饭馆了。
    为了取名的事,她愁了好久,询问宋长贵,只答:“随你就好”,问时雍,她倒是给了个建议。
    “王大娘的店。”
    依时雍的想法,这名字通俗易懂又好记。可王氏觉得不妥,自己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卖饭食本就为官人丢丑,店还用自己的娘家姓,太荒唐了。
    时雍被她气笑了,直接安排予安去找人做店铺招牌。
    王氏怕没有时间照料家里老小,店面决定开到晌午后便打烊,只做早上和晌午两顿。
    时雍对此热烈赞同,又撺掇王氏去请两个相帮。王氏当时没吭声,没两天,把她娘家嫂子和侄媳妇请了过来,帮忙打理。
    请亲戚相帮极是麻烦,还不好管束,但时雍明白她日子好过了,也想接济娘家人,便不吭声,王氏在宋长贵面前提及此事,宋长贵也是随了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