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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陈岚,时雍眼眸微微暗下,脸上也正色了许多,“我娘她精神仍是不好,现在的她,很需要照顾,所以,我会常常去看她,为她看病,但是她绝对不会动摇你的地位。你是娘,她也是娘,一样的娘,两个我都要孝敬。”
    王氏泪眼朦胧地看着她,“阿拾,你真是这么想的?你不怨我,以前骂你,打你?”
    时雍噗一声笑,“小孩子皮,不打不成材。你看我现在长得这么好,全靠娘打得好。行了,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往后你有的,不是一个铺子,你要喜欢,你甚至可以在京师开连锁酒楼,放眼一望,全是你的铺子……”
    “又胡说八道了。”王氏看她这般又嗔怪地笑,说罢,叹息一声,“我昨日和你爹说的全是气话,无论如何,我会等着看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好歹是我王春娘养大的姑娘,你的大喜日子,我凭什么坐不得高堂……”
    “诶这就对了。”
    时雍哄着她,突然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什么味道?”
    “唉呀,糊了。锅里糊了。”王氏慌不迭地站起来,推开时雍:“你这挨千刀的小蹄子,老娘好好的做饭让你来搅和,现在好了,一锅粥全糊了……”
    时雍看她利索地灭火揭锅盖,在灶房里忙得团团转,微微一笑,心里暖得一塌糊涂。
    ……
    册封郡主一事,因为光启帝尚未苏醒,得不到皇帝旨意,便无法行正式的册封礼,但长公主对此事十分看重,自己喜滋滋地择了一个“明光”的封号,也不管有没有皇帝的圣旨,直接着礼部准备了一个简单的受封礼,亲自到场为时雍戴上郡主珠冠,很是隆重地庆贺了一番。
    这还不够,长公主还当众宣布,等皇帝醒来,请了陛下旨意,要为她行正式的册封礼。
    如此恩典,羡煞旁人。
    当然,宝音长公主做事慎重,为了堵住大臣们的非议,免得招来亲话,她封赏的理由是宋阿拾“医术无双,医德双馨”,治好了她的病,又治好了通宁郡主的病,因与通宁公主极是投缘,因此收为义女。
    有救命之恩在先,那收义女,封郡主,自然让人无话可说。
    因此,时雍有孙正业“衣钵传人”的背景,再经长公主之口亲自认定,莫名便成了“神医”,就连太医院的几个太医都对她褒赞有加,说陛下的疾病,全指望她那双妙手了。
    时雍觉得这几个太医是怕事,这才顺水推舟把为皇帝治疗的责任一并推给她。如此一来,就算皇帝再也醒不过来,若是哪一天突然就驾崩了,也全是怪她这个“神医”,与他们无关。
    好狡猾的同事!
    当每个人都说她是神医的时候,时雍就觉得肩膀上仿佛压了一座山。
    皇帝的命,是天命,关乎大晏兴衰,这些人分明是要整死她呀。
    这皇帝也是,明明脉象稳定,就是不醒,可谓时雍见过的疑难杂症之最了。
    真是作孽!
    她天天两头跑,忙得连她的赵大人都没有时间去搭理,好几日都见不到人,也没有心思去见他。
    这日黄昏时分,时雍刚从良医堂出来,准备去长公主府,马车就被拦住了。
    “参见明光郡主!”
    骑马上前的人是朱九。
    一声郡主喊得客客气气,时雍却仿佛听出了点什么味儿……
    “好几天不见,九哥怎么瘦了?”时雍打着帘子,探出头去上上下下打量着朱九,“是我们温柔可人的娴衣姐姐收拾你了?”
    “我家娴衣才舍不得收拾我呢。”朱九耸了耸眉头,突然就苦下了脸,“阿拾,我还能这么叫你吧?”
    时雍点点头,笑道:“你这样叫我,我才自在呢。说吧,你到良医堂来,到底什么事?”
    朱九道:“来良医堂还能做什么?抓药呗。”
    看时雍挑眉,朱九又拉下了脸,唉声叹气,“不瞒你说,我昨夜为了去瞧娴衣,私自离岗一刻钟,被爷逮到,罚了三十个板子……”
    啧!
    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小九哥,居然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时雍抬了抬眉梢,“三十个板子,你还能生龙活虎地跑过来?九哥这身子骨挺硬朗啊。”
    朱九愁眉苦脸地看她一眼,“就打了五个。还欠二十五。”
    呃?打板子还能有赊欠?
    时雍莫名觉得喜感,很不厚道地笑了。
    “那真是恭喜你了,遇到一位体恤下属的好主子。”
    “你就别说风凉话了。你都不知道,这两日的无乩馆有多么可民的……”朱九说到此处,又是眼巴巴地看着时雍,“我猜爷是想你了,阿拾,你再不去瞧瞧,恐怕就要山崩地裂了。”
    时雍好笑地瞪他一眼,想了想又道:“长公主等着我过去,今儿我刚给我娘换了方子,得守着她喝药。等晚些时候,我去无乩馆瞧瞧大人,看看是怎样一个山崩地裂。”
    朱九的笑脸顿时僵住,看着马车徐徐从身边经过,苦巴巴地皱了皱眉,直拍脑门。
    “死了死了,我死定了。”
    回到无乩馆,就见娴衣候在院门口。
    朱九快步走近,小声唤她,“媳妇儿,爷呢?”
    娴衣脸一红,“谁是你媳妇儿?”
    两人还没有成婚,娴衣本想保持距离,朱九却不以为然,总是与她十分亲近,娴衣从一开始的抵触与拒绝,渐渐便默认了,实在拗不过他的厚脸皮时,才会斥责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