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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京中常有一些真真假假的消息传出来,茶馆、酒肆、包括王氏的小饭馆,总会有人高深莫测地说起一些明光郡主的事情,但是只要王氏上前询问,人家便三缄其口,含糊其辞。
    王氏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想听到消息,又怕听到坏消息,就这么过了一段日子,终于有一天,有一个从北边来的驿使骑着高头大马等在王氏饭馆的门口,递给王氏一封信。
    宋长贵当差去了,王氏不识字,赶紧让人去把学堂里念书的小儿子宋鸿叫回来给他娘念信,这才确定了阿拾的消息。
    那一天,王氏喜极而泣,关了饭馆,在内厅里摆上好酒好菜,一家人吃了酒抱头痛哭。
    今天是继上次关门歇业后,又一次关门闭户的大日子。
    王氏早早就让宋长贵写了个告示贴出去,说是打今儿起,“王氏饭馆”要歇业十日,休整休整。
    生意这么好,说关门就关门,还一关就十天,不得不说王氏任性。
    不满的人咕咕哝哝。
    有消息来源的知情者,却是传出了风声。
    “听说宋家大姑娘……不,明光郡主要回京了。”
    “唉,宋家人命好,养了这么个姑娘。”
    “可不么,掉崖都摔不死,不是神仙就是妖啊。”
    王氏饭馆对面的茶肆里,热闹得如同沸腾的滚水,一群人加入了议论。
    若要分辨善与恶,一个嫉字最懂人。
    这个世间,从来不缺嫌人穷,嫉人富,盼人倒霉的人。
    在众人眼中,宋家命运的起起伏伏,不无系于宋阿拾一人之身。时雍的死里逃生,不知刺激到了多少人。
    因此,有人起头,就有人捧哏。
    “不是神仙就是妖,这话怕是说中了。”
    有人故意压低嗓子说得神秘莫测,马上就有人凑上前去要探听个究竟。
    说这话的是一个叫鲍仲炬的老秀才,身形削瘦,白面长须,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模样,鼓楼这边没有人不认识他,当着面儿叫他一声“鲍三爷”,背地里无不嘲笑他“眠花卧柳、狎妓饮酒”,把好端端一个殷实人家搞成了家徒四壁。
    不过,别看他如今是个穷酸老秀才,但鲍三爷有学识,还常在烟花柳巷里行走,酒色朋友多,消息广,常常知道许多普通百姓打听不来的消息,故而他还是很得人喜欢,不少人喜欢围在他身边听他吹牛。
    鲍三爷很享受这种崇拜的目光,摇着一把折扇,懒洋洋地笑道:
    “道听途说而来的闲话,做不得真,做不得真,你们别问了,我可不敢乱说。”
    人的好奇心,就是这么被吊起来的,
    鲍三爷越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众人越是恨不能扒开他的嘴听真相。
    “快说啊,三爷。”
    “说,今儿茶钱,我给三爷结了。”
    “德性,三爷是缺一碗茶钱的人吗?对面王氏的卤猪耳朵和青梅酒还不快弄些来,给我们三爷吃着?”
    这时,就有人说:“王氏歇业了。十天。”
    鲍三爷打量着众人,摆摆手,“吃喝就不必了。咱哥几个就摆几句闲话,你们听了就当耳边吹过的一股风,风吹过去了,就忘了。”
    “是是是,明白,明白,达官贵人的事情,你我哪里敢胡乱嚼舌,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鲍三爷笑了声,朝众人招招手,示意他们凑近,这才低着头,幽幽凉凉地说道:
    “这个宋大姑娘明光郡主,不是妖,也是鬼。总归是个邪物就是了。”
    众人齐齐抬头看着他。
    鲍三爷扫视众人,声音压得更低。
    “宋大姑娘,就是借尸还魂的时雍。”
    时雍两字入耳,四周突然寂静。
    女魔头时雍?
    死在诏狱的时雍?
    一阵惊悚的酥麻感从脊背蹿起。
    众人面面相觑了片刻,终于,有人质疑。
    “世上真有死而复生的事情?”
    鲍三爷轻哼一声,说得意味深长。
    “三生崖上,有楚王认人在先,宋阿拾亲口承认在后。你说是真是假?”
    ……
    得知阿拾今儿抵京,宋家院子洒扫庭除,上上下下齐动手,院落里外整洁得一丝灰尘都寻不见,按王氏的说话,在地上打个滚儿起来还得干干净净才行。
    王氏灶上生着火炖汤备菜,还时不时跑到院子里指挥洒扫,两条腿就像装了发条似的,亢奋、激动,忙个不停。
    但凡是要看到哪个偷懒,保准要被数落一通。
    骂人的高兴,挨骂的人也喜气洋洋。
    “大娘,莲子要去皮么?大姑娘还没到呢,这会备着会不会早了些?”
    “让你去你就去,阿拾进门就要吃的,你不去它的皮,我就去了你的皮。”
    “娘,粉蒸肋排备好了。”
    “先放着,等得了信儿再上锅蒸……”
    王氏的声音还没有落下,就听到予安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大娘大娘,回来了,回来了。我见着几匹马往咱们这边过来,想来是侯爷和郡主到了。”
    王氏一听,笑逐颜开的脸登时慌张起来。
    一边摸头上的乱发,一边解围裙,一边急匆匆地往外走。
    “几匹马,几个人?”
    “两匹马,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