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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脸色不好,可是累着了?”
时雍点点头,看了娴衣一眼。
“我想在这里睡一觉。可以吗?”
娴衣讶然。
“当然。我这就去给郡主铺床……”
无乩馆里有时雍的房间,但是她离开数月,久不住人,被子床帐都有些潮湿,被娴衣拿出去晒了,收将起来。
“不用。”时雍看她转身,出声阻止,“我就在侯爷屋里睡一会儿。”
娴衣唔一声,没有说什么。
若是旁人要睡赵胤的床,那是万万不行的,犯大忌。
但时雍不同。
娴衣领她进屋,又为她泡了热茶,见她恹恹无力,到底咽下了喉头的询问,退出去关好了门。
时雍和衣倒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住头。
被子里有赵胤身上的味道,常常令她感觉安心。
可是,被子刚盖上去,她又冷不丁地拉开,神色凝重地皱着眉头,慢慢的,一点点地凑过去,仔细地闻。
为什么会有一种脂粉味?
他前晚不是一夜未归?
而昨晚,直接从公主府就离开了,也没听娴衣说回来了呀?
回京到现在,他就在这张床睡了一夜而已……
难不成,宫里带回来的?
可他为什么又说,在锦衣卫沐浴过?
时雍脑子转得很快,下意识觉得赵胤瞒了她什么,可是再一细想,赵胤瞒她的事情,又岂止一件两件?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他日理万机,脑子里都不知有多少秘密。又怎么可能什么都告诉她?
时雍想了片刻,将被子翻了个面,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天已经黑了。
大黑趴在她的床边,脑袋埋在她的身前,嘴里哈着气,不停地蹭她。时雍慢吞吞睁开眼,恍惚般看着四周,隐隐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她瞥了大黑一眼。
“怎么了?”
大黑抬起爪子,又刨了刨她。
“饿了?”
大黑舔舔她的手背。
“我也饿了。”时雍打个呵欠,慢条斯理地爬起来,拉开门就看到娴衣满脸的焦急。
猛地对上时雍的眼,娴衣怔了怔。
“郡主?你醒了?”
时雍嗯声,“怎么了?”
娴衣道:“良医堂的孙大夫派人来问,你是不是在这里。说是有急事,请你过去一趟。”
孙国栋?
都找到无乩馆来了,肯定有要紧事了。
时雍瞥了瞥大黑,“走。”
大黑摇摇尾巴,跟上她。
时雍却突然顿步,回头笑着看向娴衣。
“侯爷回来,不必告诉他我睡过他的床。”
看娴衣不解,时雍又眨了眨眼睛。
“害羞。好姐姐,替我保密——”
娴衣愣了愣,了然一笑。
“婢子明白。”
……
良医堂。
原本清清净净的一个小巷医馆,此刻挤满了人。
人群占了道,马车走不过去,时雍只能让予安把车停在巷子外面,然后下车步行过去。
今儿她出门穿得随意,未施胭粉,未带钗环,头上再带一顶帷帽,遮了半边脸,看上去就像是哪家前来求医的小娘子,倒也没有引来太多的目光。
门口吵吵嚷嚷,哭闹不止。
围观的人踮着脚,挤来挤去,时雍好不容易才在予安的帮忙下,分开人群挤进去。
“怎么回事?”
孙国栋一看到她,当即红了眼。
“我的姑奶奶,你可算来了。”
第726章 同样的招数?
时雍看孙国栋一副神色焦灼的样子,眼睛微微一眯,往忙碌的医馆里扫了一眼。
伙计们忙成一团,几个家属模样的人低低饮泣,在一个帘子挂起来遮掩的内室里,隐隐露出两双并排的脚。
人是躺着的,没有动静。
“你治死人了?”时雍视线收回来定在孙国栋的脸上,下意识地认为是他治死了人,死者家属来医馆里闹事。
“不死也差不多了。”孙国栋摇了摇头,叹口气,“是我无用。祖父留下这个医馆,是盼着我将孙家的医术发扬光大的,可是,祖父刚走不久,我这就……”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也不怕人家把你撕了。”时雍打断他,左右看看,“带我去看看。”
孙国栋看她眼神坚定,脸色稍稍好了些,一边领着她往里走一边说情况。
“这两人被送到良医堂时,便已有些神情恍惚。我瞧他们症候奇怪,顿觉不妙,赶紧把人带入内室,按方抓药,解毒祛病,哪料,人很快就死过去了,如今也没有醒……”
时雍在帘子前站住,“有何奇怪之处?”
孙国栋想了一下,说道:“面颈部潮红肿胀,牙龈出血,有牙齿脱落,翻看眼睛,眼中有血点,还有,高热不退。”
时雍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接着便又听孙国栋道:“上次米市街那桩案子,我听你提过,依稀有些印象,这才赶紧差了小厮去找你。”
他说着就去撩帘子,时雍跟着进去。
那是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孙国栋说是外面巷口的茶叶商,姓沈,是一对夫妇。沈家老小平常有个什么伤风凉寒,也会到良医堂来开方拣药,与孙国栋也算是熟识之人。看他们昏迷不悟,孙国栋也是神色凄凄,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