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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雍道:“方才侯爷告诉我,定国公府找你都找疯了,国公爷到顺天府衙门报了案,少将军已然带兵出城,四处寻找……大过年的,想来你也不忍家人这般折腾。所以,先回去过个年吧。”
    陈红玉紧张地等着答案,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愣,眼眶突然就湿润了。
    怀孕后,原本坚强的女子变得柔弱了许多。
    “我不配为人女,连累父兄,罪大恶极。”
    “倒也不必说得如此严重。”时雍笑盈盈地看着她:“只要你回去,你父兄就必然开怀。当然,不能就这么回去,你得编个由头,为我们接下来的’寻夫计划’做好铺垫。”
    寻夫计划?陈红玉脸颊微微染上红润。
    从阴山到北狄,再从北狄回大晏,她因为忧心自己的事情,一直没有心思想别的。不过,因为在北狄时李太后便有意无意的撮合她与哲布,陈红玉是有仔细打量过那个男人的。
    不得不说,虽生在草原,可不论样貌品行,哲布都不输大晏世家子弟,甚至褪去那些繁文缛节包裹的斯文,哲布更添男儿英武,显得气宇轩昂。陈红玉从小见惯了军中将校,天然对这样的男人有好感。
    她只是从来没有想过当真会与那个男人有交集而已。
    即盼,又怕。她心情复杂又纠结,时雍却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当场就派了人去定国公府捎信,就说陈红玉昨夜心绪烦闷,来府上找她倾诉,两人对饮到深夜,陈红玉饮酒过量,身子不适,她就急匆匆带人到良医堂求诊,一时心急,竟忘了去定国公府报信。
    随信带去的,还有时雍的歉意。
    定国公父子不疑有它,匆匆骑马就赶到了良医堂。
    陈红玉昨夜为了“消失”得更为逼真,没有带走家中的任何衣物和金银细软,因此,陈宗昶父子想都没有想过她会离家出走,只是对她半夜“心情烦闷”,找时雍借酒消愁一事,很是不解和紧张。
    陈红玉只是低头,沉默不语。
    时雍朝陈萧使了个眼神,就把定国公拉到一旁,小声道:
    “国公爷,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定国公是个粗枝大叶的人,并没有发现时雍和自家女儿有半分不对劲儿,闻言,他一脸纳闷地问:“郡主有事直言便可,你数次救小女于危险,可不能同老夫这么客气。”
    时雍莞尔,一副晚辈的姿态,对定国公施了一礼。
    “那阿拾便直言不讳了。定国公,你只顾着你个人的喜怒哀乐,却是太忽略红玉了。”
    “这……”定国公微怔,抱拳拱手,“还请郡主明言。”
    时雍道:“国公爷舍不得女儿,不肯让红玉外嫁。可国公爷为何不想想,红玉都多大岁数了?京中像她这般大的女儿家,还有几个是枯守在家,没有婚配的?”
    这一句话把陈宗昶问傻了。
    “你是说红玉她……心悦哲布,想要远嫁哈拉和林?”
    时雍噗哧一声。
    “也不是这么个说法。红玉没有心悦的人,只是,不论那人是哲布、横布、还是竖布,国公爷总得为女儿考虑考虑,替她找一门夫婿不是?”
    陈宗昶重重一叹。
    “郡主所言有理,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该……她母亲去世多年,府中又没个得力的人操持她的婚事,我一个大老爷们儿,难免顾及不周。遇上赵焕那个狗东西,又是个杀千刀的,当真是苦了我的红玉了。只如今,她到底是……被休弃妇,找夫婿着实为难。唉,都怪老夫这个当爹的,当初就不该应了她,将人许给赵焕那个狗东西……”
    见他自责得捶足顿胸,时雍低低宽慰了几句,突然道:
    “若是国公爷不嫌弃,我倒有一个法子。既体面,又能为红玉找来一个真心疼爱她的好夫婿。”
    陈宗昶眼睛一亮,“郡主请说。”
    时雍笑道:“比武招亲——”
    ……
    以陈红玉如今这个身体状况,“武”是不可能真武的,时雍说的只是一个类比。真正应用到实际上,应当说是“比文招亲”更为贴切。
    由陈红玉出题,应招者回答。无关身份地位,只要那人答得合了陈小姐的心意,就能成为入幕之宾。
    这个法子,时雍有诸多考量,类似于“最终解释权”这个概念,无论结果如何都是可控的,大不了找不到合意的人,不会随便被硬塞一个不喜欢的男人。
    定国公以前也开玩笑说过“比武招亲”这件事,但最终还是觉得太过招摇了,他们本不是那种喜欢闹腾的人家,也就没有当真。
    如今被时雍重新提起,而且时雍还要亲自为陈红玉操办,陈宗昶想想“心绪烦闷”到喝伤身子的女儿,硬着头皮也就应了。
    时雍办事雷厉风行。
    当天晚些时候,定国公府嫡女陈红玉要“比文招亲”的事便传扬了出去。
    文比的题目将在正月初二晌午,张贴在定国公府门口,参与截止时雍在正月初八。国公府门口将会留下“应招箱”,答案投递进去,写上参与人的信息与住址便可。
    在大晏,女子抛绣球选夫的有,比武招亲的有,这样新鲜的花样却是无人见过,凡是未有婚配自觉有几分才气的少年公子无不跃跃欲试,若能一举成为定国公府的乘龙快婿,无异于一步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