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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让小世子骑吧。我见过小世子骑术,不成问题。小郡主闹得这样厉害,若不这样,怕是谁也哄不好了。”
    陈岚迟疑:“可是,他年纪还小,还带着苌言,多危险……”
    褚道子微微一笑,“无妨。有我跟着,公主大可放心。”
    陈岚想了想,嗯一声,换了副微笑的表情,走入马厩,温声道:“苌言和临川要去骑马呀?正好,外祖母好久没骑,一起去吧。”
    苌言睁大眼睛,“外祖母也会骑马么?”
    “会呀。”陈岚笑着摸了摸苌言的小脑袋,让小厮牵了一匹马来。
    她许久没有骑马了,重新执起缰绳,守护两个年幼的稚子,跟着他们徐徐骑出王府,突然间仿佛回到年幼时,跟着宝音、赵炔一起,随先帝和先皇后狩猎的儿时模样,脸上不由浮出笑意,整个人好像都年轻了不少。
    褚道子骑着马儿,默默跟在她身边,黑袍下的脸也绽开了笑容。
    一群侍卫不远不近地跟着,沿途遇到锦城的百姓,一看是小世子和小郡主出行,都目带友善地朝他们问好请安。
    陈岚心下不由感慨万千。
    这锦城的生活,当真是悠闲自得,岁月静好。
    ……
    赵胤没有带太多的人,加上谢放统共也不过十几个侍卫而已。
    他这次入京,没有乘马车,而是轻装简从,直奔巴县,准备从水路直上京师。
    一路上不耽误骑行很快,只可怜了黄高,先头天天催促,结果跟着赵胤上路了,走了不过两个时辰,人就已经受不了的,真喘着气了叫赵胤找地方歇息片刻。
    “殿下,日头正烈,小的是又累又渴,实在走不动了。”
    赵胤半分都不理会他,乌骓马疾驰而去。
    倒是谢放好心地稍稍缓下马步,看他一眼,说道:“马儿都没有叫累,黄公公却是比马儿还累?”
    旁边骑马经过秦洛放声大笑,扯着嗓门道:“马儿累是累,倒底是健全的马,该有的东西都有。黄公公就不同了,毕竟不是正常男子,缺斤少两的身子,自是比旁人更不耐受。”
    “哈哈哈哈!”
    又有侍卫策马跟上来,朗声大笑。
    “秦兄你可别开玩笑了。缺两尚可一说,缺斤,你就抬举黄公公了……”
    “哈哈哈哈!”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把黄高说得脸色青白不匀。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明知道人家几个合起伙来损他,也吭不出气。
    快到晌午了,日头升到头顶,赤辣辣地照在身上,黄高看着绝尘而去的赵胤一行,咬了咬牙,吃力地打马跟上。就这般一程又一程地奔波下来,还没到巴县,黄高就率先中暑晕厥了过去。
    “这小身板子真是不行。”
    “东厂都收了些什么玩意儿?”
    众人给黄高灌了些水,喂了药丸,勉强把他驮在马上,去驿站找了个郎中问诊。
    这么折腾一番下来,天就要入夜了。
    原本按赵胤的计划是昼伏夜出,趁着天凉下来赶到巴县的,这么一耽误,天黑前是赶不到巴县了。
    谢放看着奄奄一息的黄高,望向赵胤:“爷,如何是好?”
    赵胤望了望天色,“住一宿,明早出发。”
    这是一个叫元坝的小镇,正位于锦城府去巴图的官道上,是来往必经的要道,恰好有一个驿站。众人在驿站里安顿下来,谢放去为赵胤备水洗漱,顺便准备晚膳。
    “慢着。”赵胤突然叫住谢放。
    谢放回头,拱手道:“爷还有何吩咐?”
    赵胤道:“多备一些吃的。听说巴县的姜糖糕、夹丝豆腐、土沱麻饼、酸辣粉和小面都极有特色,去,都备一些进来。”
    “啊?”谢放大惑不解。
    且不说赵胤平常是从来不点菜名的人,下属准备什么就吃什么,就说他点的这什么糕啊,饼啊的东西,全都不是大男人爱吃的玩意儿。
    王爷是不是走神了,以为还在王府里,为王妃备着吃食呢?
    谢放不想多嘴,可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早知如此,爷就该把王妃带上。”也免得如此魔怔。
    后头那句谢放不敢说,在赵胤的冷眼注视下,默默地退了下去。
    赵胤哼笑一声,将腰上的那把绣春刀解下来放在桌上,漫不经心地坐下,看一眼刀子,又抽出来默默地拿出布巾擦拭,就好像在呵护心爱的珍宝一般。
    这把绣春刀有些年份了,是永禄爷亲自赐下的,上面镌刻着赵胤的名字。因此,这把刀也是永禄爷亲自为他而打造的。赵胤知道,父亲是想他用这把刀保家卫国,一生一世守护赵氏江山,为大晏社稷而战,为大晏百姓而战。
    绣春刀上散泛的每一寸寒光,于赵胤而言,都反射着两个字——忠、孝。
    因此,他不得不听旨回京,不得不负了妻儿,让他们担惊受怕。
    热水端上来了,赵胤简单的洗罢,问了问黄高的情况,便靠在床头看书。他要的饭菜准备好了,谢放两次问他,现在可要用膳了,赵胤都说不饿,让他先备好,等会儿再传。
    谢放越发觉得古怪。
    天都黑下来了,王爷这是闹哪样?
    第一天离开锦城,没有王妃相陪,便食不下咽了么?
    “去吧。”赵胤看谢放总是打量审视自己,抬眼扫他,摆摆手,“没我吩咐,不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