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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防止自己睡着,姜莱一下一下使劲捏着手里的小电筒。她上树前十分明智地带了个小手电,并且是手捏充电的那种,捏一下亮一下,不捏就慢慢暗了。
    在小手电被捏得刷啦、刷啦的声响中,姜莱靠着树干一下一下地点着头,眼皮越来越沉,就在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突然眼角一晃,看见一明一暗的光线里好似闪进来一个人影。
    “啊啊啊——哪个?!”
    姜莱登时清醒过来,大眼一瞪,反射性地从身旁抓起一颗小果子朝人影扔过去。
    可是果果丢出去,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回来。
    姜莱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后脖子一阵发麻,哆嗦地把手电往前一打,果然——
    高个子,黑衣服,正一步一步踩着潮湿的泥土,悄无声息地朝她走来。
    是他!
    来了,他来了!
    姜莱心中立即警铃大作。
    这人怕不是要趁天黑,下、下毒手?
    姜莱心脏猛跳,但是本能地感觉自己此刻绝不能露怯,于是一边抱紧老树,一边先发制人地大吼出声。
    “你你要做啥?不、不许过来!”
    然而,对方依然稳步前行,对于她的的厉声警告毫无反应,连一个停顿都没有。
    姜莱急了,眼珠一转,嘴皮翻得飞快,“我警警告你,这棵树底下镇着妖怪,不,镇着龙脉!你、你拔别人家的树,小心全、全家秃顶哦……”边喊边快速捏着手里的小手电,让光线亮起来,往对面的人身上乱晃。
    卓烨走到断崖边缘距离树上的姜莱只有两米来远的地方,终于停下了脚步。
    姜莱刷一下将手电筒的光打在他脸上。
    在白色的光束中,她第一次看清楚这张脸。
    最先看到的是这人左侧脸颊上的一道疤痕,从浓黑的眉尾向下延伸至颧骨的位置,看上去还有些新,在灯光下微微泛红,将他的皮肤衬得更白了。
    然后,才看到他笑意暗藏的嘴角。
    “你笑,笑啥子笑,你个臭刀疤脸,我打你啊!”姜莱眉毛一竖,用手电筒指着卓烨,心里慌得一头卷毛都要炸开了,但脸上依然凹出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你不要以为我怕你,我死都不会让你动一片叶——”
    “树我不要了。”
    卓烨突然开了口,音量不高,语气也淡淡的,但还是立即就打断了姜莱的威胁恐吓。
    “诶?”姜莱抱着树干,眨巴了两下眼睛。
    看上去像一只吃惊的粉红色考拉。
    “树我不挖了,好不好?”卓烨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随后将手里的餐盘朝树上的考拉,哦不,女孩递了递。
    “饿么?喏。”他一手端着餐盘,一手掂着一颗圆圆的小果子,说话间嘴角微勾,“不吃饱,怎么有力气打人?”
    姜莱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这个人手里竟然还端着一盘吃的,而且看上去油亮油亮的,似乎很好吃……
    不,这是一个圈套、一个陷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她在心里冷静而沉着地这样告诉自己。
    “走开!哪个要你……”
    咕噜——
    然而,正当她打算严辞拒绝的时候,她的肚子却格外响亮地表达了它自己不同的想法。
    断崖边,卓烨没有忍住,终于笑意倾洒,肩膀都抖了几下。
    “嗯,我就当你接受了,下来吧。”
    房车中,田若楠等了许久才等到卓烨回来。
    见他手里没有餐盘,只轻轻地转着一颗青色的小果子,她不自觉地目光一暗,咬了咬牙。
    第4章 甜桔
    清晨蒙蒙的湿雾中,断崖边的老树下,老村长带着七八个村民在忙碌。
    挖掘机和施工队已经撤走,老树脚下的沟壑被一点点地填平压实,歪斜三十度角的树干由几根大腿粗的木桩加固支撑,以防止整体倾覆。
    有雇主在场,村民们干得还算挺卖力。
    断崖下是河谷,一条流速不快的小河曲折地去往山的另一边,卓烨就站在河滩上,两手揣在风衣口袋里,微微仰着头。
    从他的角度来看,断崖就像是一座巨大而草率的坟墓,而坟前用作替代墓碑的野木已经在十余年的时间里长成了大树。
    “哥,吃桔子,村长给的大桔子。”袁元缩着脖子从树下过来,伸手递给卓烨半个青皮桔子。
    卓烨低头看了一眼,摇头。
    “喔对,你不喜欢酸的。”袁元含糊嘟囔一句,收回手,把那半个桔子塞进自己嘴里。
    见卓烨盯着老树和断崖的目光有些沉沉,袁元自己也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昨天从村里听来的一些旧事,大多都是关于当年那场大地震。
    “啧,想想真挺吓人哈,我听说这地方原本就是整体的一座山,地震的时候山体裂成两半儿,才有了中间这条河。”
    有山被撕裂成了河流,也有河流被堆填成了山头,袁元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感觉心窝有点儿发凉。
    “嘿……那疯丫头,真他妈是个奇迹。”忍不住喃喃地咂舌。
    一旁的卓烨没有搭话,只把唇角浅浅一勾。
    “喂——下起毛毛雨咯,两位老板儿,莫要感冒喽!”
    前方老树下,忙着指挥工作的老村长不忘了抽空关照卓烨和袁元两句。
    “艹,真下雨了。”袁元闻言抬头看一眼天,忙拉高衣领企图遮住脑袋。踏着山间野路返回断崖时,他又想起地震的事儿,边走边出神地盯着脚下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