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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上了怎么没去,现在该开学了吧?”卓烨问。
“……不想去了呗。”姜莱沉默片刻,接着耸耸肩,摆了个夸张的嫌弃表情,说完转过身给床上的蛋花掖了几下被子。
“好晚啦,你快回去了嘛。”她一边理着床头的一些杂物,一边小声说。
当晚,卓烨是拎着一竹篮的桔子从姜莱家回的房车,因为姜莱说,家里来了人,从来就没有空手走的道理。
回到房车放下桔子,他突然注意到了那一小棵种在咖啡杯里的“韭菜”,之前它被遗忘在客厅茶柜上的,现在一看,似乎长高了一些,叶片之间的一串花苞已经冒出了头,颜色也变浅了一点。
要开花了。
卓烨将这一株叫不出名字的小花带回卧室,在浴室里给它浇了点水,然后把它安置在能晒到阳光的床头柜上。
睡觉之前,他在房间里外搜寻了一阵,始终没能找到之前由田若楠掌管的安眠药。
田若楠已经离开了,而他也无意再打个电话过去询问,这就意味着他今晚大概要放弃睡眠了。
最终,他打开床头的阅读灯,拿起那本好几天都还没有读完的小书,准备靠它来消磨这个夜晚。
那是一本所谓治愈系故事书,由表姐许明明强行安利给卓烨。
卓烨从来到断崖上的第一天开始读这本书,目前已经翻到三分之一的位置,但大多数的时候,他都并没有真正注意到书中的内容。
就像现在,他的目光在文字间游走,但脑海中呈现的画面却是一些色彩过于艳丽的奇怪雕塑。
不久,就连他的目光也已经脱离了那些文字,转而去看窗外的月亮。
不知什么时候,他靠在床头睡着了,连书本掉落的响声都没能惊醒他。
在客厅睡了一夜的袁元是第二天中午才被太阳晒醒的。
他醒来时,卓烨已经衣衫端正地坐在了阳台上,手里照常拿了一本书,读得貌似很专注,偶尔才抬起头来看看远处,望一眼断崖的另一边。
“早,哥。”袁元晃晃悠悠地来到阳台上,一屁股在卓烨对面坐下,一边嘟囔一边使劲掐着太阳穴,“我艹,昨晚小丫头那破酒,后劲也太大了……”
“会养花么?”卓烨掀起眼皮看了袁元一眼,打断了他的话。
“啥玩儿?”袁元不明所以,看见卓烨伸手敲了敲面前桌上的一棵小盆栽,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古董咖啡杯里栽着一棵小绿草,中间冒出来一嘟噜小小的花苞,可是草叶和花茎此时都弯着腰,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这怎么……都蔫儿吧了?”袁元凑近仔细看了一眼,抬头问卓烨。
“不知道。”卓烨盯着书页,没有抬眼。
“你是不是没浇水?”
“浇过。”
“那肯定是你浇多了!”
“不多。”
“那是没晒太阳?”
“晒着。”
“……”袁元无语地挠了挠头。更让他无语的是,卓烨竟然把拯救这棵蔫儿吧草的工作交给了他。
“这我哪儿会啊……”一边小声抱怨,袁元一边无奈地掏出手机查资料,不过网页刚打开,就又听见了卓烨的声音。
“不会就找人问问。”他说。
“问谁——哦!”袁元宿醉的脑壳今天运转得比较慢,以至于他盯着那棵小绿草看了半天,才终于回过味儿来。
“啊对,谁送来的就问谁去呗,嗨。”说着话,他就起身准备行动,临转身又回头瞟着卓烨,“哥,一块儿去不?”
卓烨端坐不语,垂目看着手里的书,好像没有听见他说话。
袁元也没有再追问,慢悠悠地洗漱换衣,然后又找了个袋子把那棵小绿草装好。
等他出门来到车外时,才不怎么意外地听到了卓烨的那一声“等等”。
“雪艺现在的校长是谁?”
走在去往姜莱家的小路上,卓烨突然问了袁元一个貌似不着边际的问题。
“姓秦那老头儿,怎么了?”袁元纳闷地看着卓烨,“咱表姐又毕不了业了?”雪艺是雪都艺术学院的简称,卓烨的表姐许明明就在里面就读。
“跟她没关系。”卓烨简短地回答了袁元的问题,没有多解释,只交代说,“你约一下,回去后我想见这个秦校长一面。”
“好。”袁元应声,立刻掏出手机来打电话。
电话挂断时,两人刚好走到姜莱家院外。小院没有大门,里头停了一辆半新的白色比亚迪,是昨晚没见过的。
院中没人,几间平房门窗半掩,隐约能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卓烨站在院外,抬手给袁元指了一扇房门。
“唷,住这儿啊。”袁元有些吃惊地抻头看了一眼那扇藏在屋侧墙角的小门,接着就拎着那株种在咖啡杯里的小草走过去,留卓烨在院外等。
小门紧闭着,旁边有一扇小窗,也拉着帘。
袁元抬手敲了几下门,没听有动静。
“姜莱,在不在家?”他又敲了一遍门,顺带张嘴问了一声。
这一次,门边窗户里的帘子动了两下 。
“阿莱,是我袁元,你有空吗?”袁元凑近紧闭的窗户,问了一声。
话音刚落,窗帘“刷”一下打开,不过露出来的是蛋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