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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饭简单得有点可怜,只有一锅白白的粥加独独的一个煮鸡蛋。鸡蛋是给姜莱的,其他人没有。
    卓烨把鸡蛋剥好放进姜莱面前的小碗里,她却推给老和尚,然而老和尚不沾肉蛋,又给她推回来。
    姜莱干脆偏过头,赌气似地不去碰它。
    直到饭快吃完的时候,老和尚看看那颗被嫌弃鸡蛋又看看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浪费啊,罪孽啊……”
    姜莱这才不好意思又不情不愿地把鸡蛋拿起来,吃掉了。
    卓烨默不作声地替老和尚添了一勺粥。
    饭后,姜莱闷声不吭地跟着老和尚去庙后的棚子里做泥罐子,像之前一样。
    她已经决定留下了,继续学习烧制陶器,尽管她现在已经知道老和尚这个“师父”并不是什么所谓的陶艺大师。
    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和尚,有点儿穷,平日里用柴窑烧些坛坛罐罐,作为小庙的经济来源之一。他的作品没有出入过拍卖行,只在附近的乡镇集市上常年有售,均价两块五左右。
    但姜莱不在乎,她想过了,她喜欢那些圆溜溜的小陶罐,喜欢柴窑里噼里啪啦的火焰,别的不重要,再也不重要了。
    在姜莱全神贯注地练习拉胚的时候,老和尚抓了卓烨的壮丁,让他用三轮车拉着一堆大大小小的泡菜送到山脚的镇上去卖。
    卓烨什么也没说,默默卷起袖子把泡菜坛搬进车斗码放整齐,接着就骑着那小车顺着小路下山了。
    山边的小路口,袁元还在越野车上一边打瞌睡一边等卓烨。
    迷迷糊糊地听见声音,睁眼居然看见卓烨卷着袖子,蹬个小三轮儿就下来了,顿时小眼睛一睁,还以为自己睡傻了,都出现幻觉了。
    等他反应过来,小三轮的车把已经被交到了他手里,他又捶胸顿足地懊恼刚才没来得及拍张照,好发给许明明看。
    卓烨按老和尚的交代卖光了所有泡菜坛,只不过回去的时候作了个弊,把小三轮塞在越野车的后备箱里从山前大路驮上去,还顺便带了很多蔬菜。
    袁元开了辆皮卡跟在后面,拉了一个集成灶和三台电热水器,还有两个安装工。
    一上午,小庙里都很热闹。
    姜莱一早上捏了十二个小罐子,直到中午闻到饭香味儿才满手泥地停下来。
    其实她早就饿了,昨晚哭得那么凶,今天早饭又没吃饱,咋不饿嘛。
    进到小餐厅里,看见四方旧木桌上摆了三菜一汤,一盘清蒸豆腐上竟然浇着让她一眼就认出来的浅绿色酱汁。
    卓烨正站在桌前在分配碗筷,一边跟老和尚说话。
    “老师父,抱歉啊,我不怎么会做菜,就这几样还是之前为了小姑娘现学的,您凑合吃。”他说完,抬头看着刚进门的姜莱笑笑,“来,洗手吃饭了。”
    姜莱看了他一眼又立刻挪开眼睛,目光却不巧地落在那盘蒸豆腐上。
    淋了绿色酱汁的豆腐闻起来很香很香,让她忍不住、非常没出息地咽了一下口水,“咕嘟”一声。
    就这一下,她脸红了,莫名来了一股火,生的好像是她自己的气。
    “我不吃。”她一转身,有点恼火地鼓着脸走了,回房间把自己关起来。
    餐厅里没什么动静,其他人都似乎很默契地,什么也没说。
    只是过了没多久,老和尚就端着一碗饭菜慢腾腾地敲了敲她的门。姜莱噘着嘴说“不饿”,但转眼又听见老和尚沉痛地叹气,只好把饭碗接过来。
    碗里有很多菜,堆成一个小尖尖,米饭泡在浓浓的浅绿色酱汁里,还温温地冒着热气。
    在老和尚的注视下,姜莱最终把它们都吃掉了,就着突然冒起来的那一小股火,一口一口,气呼呼地吃掉了。
    吃饭完,她虽然已经不生气了,但有点惆怅,因为碗太小,又没吃饱。
    所以到晚饭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大家一起吃了。
    晚饭仍然是卓烨做的,他跟老和尚学会了面片汤和锅贴饼。
    第二天,老和尚不知从哪翻出来一本缺角少页的《素食菜谱大全》送给了他,他照着做了鱼香茄子和香菇粥,晚上用剩下的茄子和香菇炒了土豆。
    姜莱吃了很多土豆,吃完有点后悔,默默决定以后少吃点。
    结果第三天又吃了很多做成披萨形状的土豆饼。
    第四天,卓烨搭了一个烧烤炉,烤了几十串脆皮小土豆,把狗都快馋哭了。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老和尚、姜莱,还有狗都稍微胖了一点。
    只有卓烨瘦了,因为他很忙,老和尚每天都有很多的事情安排给他做,他成了厨子、清洁工、卖货的、买菜的、搬东西的,有时也是守门的,当然,守的通常都是姜莱的门。
    姜莱其实并不太清楚卓烨这些天都在做些什么,因为她一直在认真地做罐子,其他的事情,她暂时都不想了。
    她还是不跟卓烨说话,他去找她,她就躲开,有时脾气上来,甚至还会凶凶地瞪他一眼。
    卓烨也不会多说什么,一般只是笑一笑就又走开了,不过姜莱知道他不会走远,总还是在她能看到的地方。
    他好像有无尽的耐心,等她回头看他。
    她看了,悄悄地。
    不知道又从什么时候起,她重新习惯了眼角余光中那个高高的身影,也或许是他从没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