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文抿了抿唇，故作疑惑实际戏谑道：“怎么？傻了？”
    直到面前人出声，方然才回过神来，他这不是出现了幻觉，是林正文真的在自己面前！方然眨眨眼，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没，没傻。”
    “我看你就是傻了，”林正文微眯了眯眼，眼眸深邃，伸手扯了扯方然的脸蛋，瞟了一眼方然怀里的食材，“不回去过年也隐瞒着我，你这是打算跟其他人过年吗？”这么多东西，莫非方然是为了跟别人过年才……
    “不，不是，我就一个人，偷偷住在公寓里……”方然偷瞟了林正文一眼，声音越说越小，“我打算给自己做好吃的，过一个好年……”
    小孩低垂着头，声音小小的，让林正文心顿时软了，也没法儿说出责怪的话了，伸手揉了揉方然的发顶，无奈道：“一个人能过什么好年？”林正文抬手看了看腕表，九点五十，“幸好来得及，现在我们回公寓做菜，还能赶上新年，走。”林正文不等方然反应，一手提过方然抱着的袋子，一手拉过方然的手腕，走向停车的地方，上车离开。
    等坐上了车，看到车子往公寓行驶的方向，方然才反应过来，连忙说：“林先生，你还有家人呢，回去陪家人吧，我一个人也可以。”
    “那一大家人，少我一个不少，”林正文淡淡道，扫了一眼还打算反驳的方然，开口，“再说一句，我就真的回去了。”
    方然一愣，用力抿了抿唇，他私心是想让林正文留下来的，可是……方然张了张嘴，林正文却横过一只手揉了揉自己头发，宽厚的大手以及掌心的温度让方然流连，也让方然咽下了要说的话语。
    偶尔自私一次，应该，没关系吧？
    方然微微勾唇，乖巧的看了林正文一眼。
    车子驶进小区，方然等林正文停好了车，便一起走楼梯上了楼。
    林正文掏出钥匙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昏暗中，电视没关，闪烁着幽光，客厅里回荡着电视里的嬉笑说闹声，放的是春晚。
    林正文甚至可以想象出方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看向电视，小小的一团，电视里有多热闹，方然就有多冷清。只是这么想想，林正文就觉得心疼。
    方然不知道林正文想什么，以为林正文不说话是在想电视没关的事，所以有些尴尬的解释：“我出门的时候，忘了关电视了……”
    “没事儿，你去看春晚吧，我来做菜，做好了叫你。”两人换了鞋进去，林正文提着袋子就进了厨房。
    见林正文不容拒绝的态度，方然也没坚持，反而开口道：“那我帮忙洗菜。”说完，方然不等林正文拒绝就钻进厨房，开始洗菜，一人洗菜切菜，一人炒菜，默契十足。
    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林正文还是做了六菜一汤，来不及做饺子，林正文就用方然买的速冻饺子代替了。为了让方然感觉到过年的氛围，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讲究在餐桌上吃饭，反而是将菜端到了茶几上。
    十点半了，春晚还在继续，两个人边看春晚边吃着饭菜。虽然如今的春晚已经没有以前的那么有趣，不过对于方然而言，每年的春晚是不可或缺的，那代表着真正的过年。
    林正文看着身旁因为小品笑的开心的方然，也不自觉的笑了笑，虽然不想打破这种气氛，却也不得不将心里的疑惑问出口：“小然，你为什么突然不回去过年了？”
    “嗯？因为舅舅舅妈要在医院守着老人，也没法过年了，我如果回去，他们又要照顾我，那太麻烦了。”
    “那，”林正文顿了顿，“如果今天我没发现你没回去，你是不是打算继续瞒着我？”
    如果说上一个问题方然还能漫不经心的回答，那么这个问题将方然的心神瞬间拉了过来，方然抬眸，正好对上林正文认真看过来的眼神，也顾不上吃饭了，一阵心虚：“没，没有，怎，怎么会……”
    “方然，”见方然闭口不谈的态度，林正文心里暗自叹了口气，随即一本正经的唤道，“如果你真的觉得很麻烦我，那，我以后会尽量少管你一些，但是，不要隐瞒我，好吗？”
    已经很久没被林正文这么生疏的唤过名字，方然一阵心乱，随后又听到林正文说不管自己，彻底慌了起来。
    “不要。”方然果断拒绝，瞪了林正文一眼，又低下头。凭什么说不管就不管啊，自己不过是隐瞒了他一次而已，方然觉得生气，却又无助的很，如果林正文真的打算不管自己，其实自己也没办法强求。
    这般纠结着，方然却没想过自己这样生气的缘由。
    “嗯？”林正文却不回答，认真直视着方然，等着方然继续说下去。
    方然半垂着眸，不想让林正文看到自己有些酸涩的眼睛，低声道：“我以后不会隐瞒林先生了，”顿了顿，“林先生还能像以前那样对我吗？”
    到现在方然才发现，自己对林正文的依赖，已经达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
    甚至，只是林正文这么简单的一说，方然都觉得心里难受。
    他不想跟林正文重回初识时的生疏。
    林正文更不想，所以才会对于方然的隐瞒而气恼，所以才故意说出刚才的话逼方然。
    林正文微微勾唇，他是自私的。即使知道自己不该对方然有这种异于常人的情感，即使不想耽误方然未来的人生，但还是希望，方然能一直待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