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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坐上车子,猛地发动,迅速转弯,一溜烟儿便开出了公安局。
    文新汇的这家餐厅人满为患,在一角的二人席上,白明和钱衡面对面地坐着,这是他第一次与检察院的人单独出来吃饭,这让他感到很是陌生,他的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想避开钱衡的目光,便一会儿欣赏着角落里的盆栽,一会儿又望向头顶的灯具,再不济就低头玩会儿手机,总之不说话时,他的视线是绝不会落在钱衡身上的。
    他余光扫了一眼,只见钱衡在菜单上飞快点了些东西,之后又把菜单递到了自己的面前,听他讲道:“我点了些这里的招牌,你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想要吃的?”
    “不用不用,科长你来点就好,我,我没有忌口的。”他嘴上硬笑着,又把菜单推了过去。
    “白助理可别太拘束了。”钱衡笑得自然,又轻声招呼了服务员,下了单,多说了一句,“再来两杯青梅酒吧。”
    白明急声道:“科长,我不会喝酒。”
    “果酒,度数不高,和饮料一样,你试一试。”
    “可你还要开车呢。”
    “找代驾就好。”
    白明腼腆地低下脑袋,无言以对。
    钱衡倒是会打破尴尬,嘴上的笑意不浓不淡,“说到开车,白助理有驾照吗?”
    “没有。”
    “怎么不去驾校报名呢?”
    “我是很想学的,但是最近太忙了,没有时间,况且……”
    白明看向钱衡那满是好奇的眼神,这毫无意义的聊天内容让他尴尬至极,他只得绷紧神经,将事实吐露,“况且我不是本地人,也买不起车子,江州的公共交通还是很方便的,我坐地铁就行。”
    一份烤鱼被端了上来,为了保证热度足够,它还插上了电磁炉,炉烟氤氲,模糊了钱衡的眼镜,他时不时都要摘下用纸巾擦拭一番,接着再架回鼻梁,他将青梅酒放在白明面前,示意他道:“先尝尝。”
    白明道了声谢,双手握起这杯子,杯子壁外结了层薄如蝉翼的水珠,摸着倒是冰凉。
    他看向杯内不断冒出的气泡,轻抿一口,梅子的清爽顺势入喉,酸酸甜甜,仿佛将整个燥热的夏天冰镇起来。
    “还挺好喝的。”他打了个寒颤,眉眼一弯,两个酒窝自然显露,透着微红,胜似万千花苞。
    钱衡轻抚眼镜,接着刚才的话题问道:“外地人考上江州大学那可真是了不起,你是哪里人啊?”
    白明谦虚笑着,回了句:“我来自白河。”
    “白河镇啊!”钱衡大呼一声,他张着嘴,连连赞叹道,“我以前去那旅游过,那可是全国闻名的景点啊,白河镇可太漂亮了,山青水秀,就像个世外桃源,尤其是那万亩的山茶花田,谁见了不说一声好呢?”
    这番夸赞让白明也只能陪笑几声,自嘲道:“家乡这些年发展的确实很快,不过山茶毕竟有些土气了,论精致高雅还是比不上江州的市花——玉兰,这里大街小巷都充满了夏收的玉兰树,一到夏天满街飘香,我很喜欢。”
    钱衡抬手,扇去那飘荡的油烟,“那不一样,这里的玉兰还是太少了,白河镇的花田才叫壮观,我猜那里山茶的五分之一都比江州所有的玉兰加起来还要多。”
    说着,他的神思一沉,仿佛生出一丝哀伤,像是回忆起了不好的往事,“玉兰确实漂亮,喜欢玉兰的人也漂亮。”
    白明没有接话。
    除了这条烤鱼,桌上还有慢火熬制的鱼汤,有生鱼刺身,炸好的鱼条,汆出的鱼丸,这还只是钱衡下单的冰山一角,那菜单上还包括各类吃法,什么醋溜,清蒸,红烧,酱焖,甚至就连糖醋都有,这店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全鱼盛宴。
    动筷片刻后,钱衡又问道:“陆队和你现在调查的怎么样了?”
    白明迎着笑脸,隔着雾气道:“准确说才刚开始,目前线索并不充足,那个叫魏峰的凶手目前仍蹲在监狱,讲话也故弄玄虚,不肯配合调查,因此我们算是运交华盖,进展得并不顺利。”
    他虽表面上答得风轻云淡,可心里多少有些烦闷,他又提起酒杯,迫切希望酒精可以冲淡眼下的困扰。
    钱衡追问道:“那你这些天跟着陆队在做什么?”
    白明收回那一贯乐观的笑容,不由叹气道:“自从翻案后,陆警官说要从受害者入手,我们便从第三名遇害人的身上开始调查,不过大小事几乎都是陆警官一手处理分析,他也不给我分配额外的任务,我好像只需要每天陪在他身旁,和他聊聊天就行了。”
    “你是不喜欢这样吗?”钱衡挑眉,不紧不慢道。
    “对我来说有些轻松了,陆警官作为刑侦队长,手上除了沧澜路案,还有各区各乡镇等其他琐碎的案件,他很忙,所以我想在这件案子上多帮帮他。”
    钱衡听他这样讲着,莞尔一笑,“陆队对你倒是不错。”
    油烟缓升,将白明的眼睛熏得发酸,他向后一靠,眨了眨眼,并没有表现得太夸张。
    这样的话谁都说过,他早就不奇怪了,只是每听一次,他心里便会感慨一次,他总认为自己欠了陆吾许多,便不愿意去接受陆吾对自己不求回报的付出。
    此刻他死要面子,硬着头皮回道:“可能陆警官对谁都好。”
    “不,他只对你这样。”钱衡又是一笑,仿佛一片深不可测的汪洋,“我和他由于工作原因,认识也有两三年了,他不会对人笑的,也从不与人主动亲近,生气发怒也不会,就像是一座浮在海面的冰山,独自成岛,不与大陆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