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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吾满目忧伤,白明殷切又痛苦的目光让他心里纠成了麻花,如烈火在炙烤心脏,疼痛难忍。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或者说,没有人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沉默成为了此刻最好的回避方式。
    白明心如死灰般看着众人,他们的反应让答案已然明了。
    顿时,他的脑内天旋地转,像是有一把刺刀在切割着颅内组织,他痛叫一声,摔倒在地,双手紧捂着太阳穴,跳动的神经掩盖了周围一切声音,除了心脏砰砰跳动外,他已经听不到任何音响,犹如一条条蛊虫在五官里钻来钻去,他头痛欲裂,几乎快要昏厥。
    又是这种情况,白明一直以为这是从出生以来所拥有的旧疾。可这一次,他不这么认为了。
    陆吾见人摔倒,急忙冲上,就要扶住白明时,却被白明的母亲一把推开,父亲也冲入屋内,将陆吾撞到一边,和母亲一同连声安慰着白明,皆是心急如焚。
    白明脑中一会儿黑一会儿白,在黑白不间断的交替中,大脑里渐渐有了颜色,那色彩很淡,并不鲜明,随着颜色的变换,一幅幅画面也在不停扭转,整合出断断续续的片段,浮现在他的眼前。
    他似乎看到了一片山茶花田,又看到了夜晚的萤火点点,画面一转,他又瞧见月夜下窗沿迸溅的血滴。
    除此之外,教学楼的阴暗长廊,福利院的锈铁栅栏,黑仓库的大集装箱,越来越多的东西被送至中枢。
    就连他的耳边也传来各种杂音,嘲笑声、哭喊声、打骂声、警笛声,各种声音揉杂于一团,难以分辨,混乱不堪。
    这些碎片在白明的脑海中不停闪烁,他紧紧抱着头部,痛苦地嘶喊着,突然脑中一暗,像是停电的影院,他没能忍受住疼痛的打击,神志昏沉,不省人事。
    父亲一手抱住瘫软的白明,使劲掐着他的人中,母亲也拉扯儿子的手臂,哭天喊地道:“明儿!快醒醒!你别吓妈妈啊!”
    陆吾见状,涔涔冷汗如江如河,他火急火燎地掏出车钥匙,急声道:“去医院!我带你们去医院!”
    母亲哭声减小,愣在原地,抬起头看向他。
    “没时间了!”这燃眉之急使得陆吾无法等待,他一把凑了过去,想要抱起白明,却还是被他的父亲拦在了身后。
    父亲不愿他触碰自己孩子的身体,于是亲自背上白明,这才与母亲一并跟着陆吾的脚步往楼下冲去。
    车子闯了一路红灯,最后停在了江安医院的急诊楼外。
    白明躺在担架上,一路被推进了病房。
    众人前脚刚进,屋外便快速跑来了一个女人,女人身材窈窕,气若幽兰,黑发马尾,一身白大褂几乎拖地,虽面相上是说不尽的温柔可人,可她却喘着气,扶门入屋,也是一副担忧的神态,“陆哥,对不起啊,我刚做完手术,听说这事后立马就赶来了。”
    陆吾还未开口,病人的母亲便立马凑上前,带着哭腔抢话道:“医生,求求您给看一看,我就这一个孩子,千万别出事啊。”
    医生一边向着病床走去,一边柔声安慰道:“阿姨,我了解您孩子的病,您放心,我会竭尽全力地救治他。”
    她翻开白明的眼皮,又检查了下口腔,问道:“和我想得一样,没出什么大问题,患者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没能忍住就晕了过去?”
    父亲见妻子急得语无伦次,便沉重地说道:“是、是,这孩子以前得过失忆症,可能想到了以前的事,嘴里喊着头疼,就、就变成了这样。”
    医生点点头,派护士急忙去拿输氧管,又询问道:“他以前出现过类似的症状吗?”
    母亲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应道:“没有,绝对没有,从小到大我们都照顾得很好,他从来没这样过。”
    “有过。”
    母亲才刚说完,只听身后传来完全相反的答案。
    医生回头,只见陆吾神情凝重,像是在自责担忧。
    陆吾凝望床上昏迷的人,心里像是被人揪着似的,自从他与白明重逢后,他便时刻留意着小助理的身体状况。
    仲夏,江城监狱,白明在自己的陪伴下进行第一次探监,听完魏峰的言语刺激后,白明有些精神恍惚,十分痛苦。
    伏天,长春路的出租屋内,白明在公寓中发现骸骨,他拨打了自己的电话,随后脑中幻出恶鬼扑食,几近崩溃。
    初秋,市局支队长办公室中,在周良的步步逼供下,白明头痛欲裂,几乎失了神智,那也是他最严重的一回。
    “有过三次。”陆吾淡然坦陈道。
    医生琢磨了片刻,又结合了白明目前的处境,道:“患者应该没什么大碍,但具体情况还得等他醒了再做观察。”
    “那要多久才能醒啊?”母亲快速拉住医生,眼泪簌簌落下。
    “这个我说不准,不过我想应该很快,只是言语上的刺激,没有动作创伤的话,问题不是很大。”医生轻拍那双略微粗糙的手,耐心解答道。
    父亲也急忙问道:“那他会想起以前的事情吗?”
    医生顿了顿,瞥了眼低头的陆吾,“这个也难说,每个人体质都不同,经历也都不同,有的人头疼一次就能想起来,有的人一辈子也想不起来,他要是受到的刺激大了,很有可能会唤醒以前的记忆。
    我会给他开点镇定的药物,来安抚他的情绪,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得等他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