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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横在了眼前,他一抬头,只见父亲一副严肃的神情,“未成年人不要看这些。”
陆吾转过头,他隐隐看见地上有一条细小的白线,这条线将石板路一分为二,从脚底一路通向远方,他慢慢蹲下,用手轻捻一些。
这是细盐。
晶亮的盐粒在月光下犹如一条银丝,蜿蜒曲折,它并非平均分布在这条路上,多的地方像是蚂蚁堆成的小丘,而少的地方又隔了好远才会瞧见几粒。
陆吾立马招呼众人过去,他虽不知道这盐到底代表着什么,可他心中总有一个信念在告诉自己,这和白明一定有某种联系。
警察们立刻分为大小两队,小队负责处理尸体和联系死者的家人,大队则继续沿着白线追捕,陆吾和陆建自然是跟了大队,向着前方快步追去。
而在同一片月夜之下,黑衣人累得气喘吁吁,于是放慢脚步,好在他终于看到了长街尽头的黑车,不禁有了盼头,卯劲儿赶去。
车子旁站了一人,那人也身穿黑衣,甚至还带着墨镜,他的手中把玩着铁棍,铁棍上沾染了红色的血迹,他将铁棍当做拐杖,支着自己的身体,默默等待着行动伙伴。
除此之外,车内还坐着一名黑衣人,他坐在驾驶位上,启动着车子,似乎正在等人齐全后,时刻准备出发。
扛着白明的黑衣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车旁,弯腰喘气,“魏哥,让你久等了,有个小孩儿一直追我,我、我就绕了远路。”
墨镜男擦着铁棍上的斑斑血迹,狞笑一声,道:“飞弟,你也能被小孩儿追?怎么不一起拐过来,一起卖掉呢?”
“也、也不算小孩儿,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他年龄太大,谁会抓他啊?”
听完,墨镜男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飞弟肩上的孩子,笑了笑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他爸爸就是从阳京调来追踪我们的警察,常鹏恨透了他,就连我杀常鹏的那一晚,他还在不停嚷嚷着要把这少年收拾一顿。”
飞弟点点头,一想到自己刚刚狼狈的模样,便恨得咬牙切齿,“我要是有机会,一定宰了这个小子。”
墨镜男放下铁棍,余光在脚底乍然发现一座白色小丘,于是望了一眼飞弟的后方,道:“你就没有回头看看是否有人追上来吗?”
飞弟闻言一愣,微微回头,这才看到那条银色的盐线从他走过的地方一路延伸到脚下,而由于他站在原地,脚下盐粒堆积的小丘越来越高,几乎与他的鞋跟齐高。
他一惊,整个人傻了眼。
墨镜男向前两步,他看着无力到几近晕倒的白明,又斜眼看向他被捆绑的双手,从他的腰间猛然抽出盐袋,定睛一瞧,里面的盐粒所剩不多。
他冷笑一声,呼吸声恍如野牛喘气,将盐袋甩在一旁后,又使劲拎起白明的衣领,眼前奄奄一息的孩子就这样被他攥在手上,他对其狡猾的行为深恶痛绝,于是把白明往地上一摔,但心中怒气并非散去,抬起一脚将飞弟踹倒在地。
飞弟吓得连忙站起,一个劲儿道:“魏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大意了,你、你别给上面说,我再也不会这么鲁莽了。”
为了不让墨镜男继续生气,他一脚踹在了白明心口,看着孩子在地上滚了两圈后,他依然心中不满,像踢球一般大力猛踢,毫不留情。
“好了。”墨镜男冷冷说道,他推开飞弟,来到白明身旁,蹲下身,抓起白明的头发,看清了他的面容。
顷刻间,狂风突起,将他的一袭黑衣吹得肆意摇摆,像是吹皱的一滩湖水,随着涟漪轻轻拨动。
墨镜男呆住了,恍神般静止在原地,白明紧闭双眼,脸上的表情是被打的痛苦,不过即使这样,他也能看清孩子清秀的面容,稚嫩青涩的脸颊像是可以捏出水来,看着这张莫名熟悉的样子,他一脸不敢置信,一股恐惧油然而生,嘴上不由地喊出了另一个名字:“兰、兰兰?”
“魏哥,你怎么了?”飞弟瞧他寂然不动,满是疑惑。
墨镜男收起这不自觉透露出来的异样目光,摇了摇脑袋,迫使自己清醒过来,这便一把撕开了白明嘴上的胶带。
这速度极快,痛得白明惨叫一声,他终于可以吸入充足的氧气,这便肆无忌惮地大口喘息,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忍了许久的呕吐。
“上车。”墨镜男收起铁棍,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钻了进去。
飞弟收到命令,应了声「好」,待到白明吐完,他嫌弃地看了一眼,将他塞入车厢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墨镜男回头又看了一眼这个孩子,白明像是有了些力气,可他没有任何挣扎,只是乖乖地靠在车门,绑着双手的绳子被飞弟紧紧牵着,好似一只听话的宠物,他虽看着白明,却对司机道:“开车。”
司机「嗯」了一声,显然也是个不足为重的喽啰,对他们言听计从。
车子本就没有熄火,两束车灯笔直向前,没入不见五指的黑夜,司机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很快离开了这里。
墨镜男目视前方,冷然道:“这就是白明?”
“是,是,我清楚地听到那个少年就是这么叫他的。”飞弟应得很快,生怕惹得他生气。
墨镜男又抬起头,通过后视镜盯向白明,缓缓才道:“看来常鹏说得没错,这孩子确实令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