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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陆吾用尽最后的余力,顶着身体的胀痛,抽出腰间的手铐,拷在了自己的手上,又从地上猛地爬起,趁着武荣面朝白明不注意时,把另外一圈套在了他的手腕,随后倒在地上,以一己之力拖住了武荣的步伐,这是他为保护白明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武荣一愣,右手已被陆吾捆住,他抬起自己的胳膊,连带着陆吾的手臂一同举起,他又向着白明走了两步,却碍于倒下的陆吾,再也无法继续向前。
陆吾咬牙大喊:“小白,快走!”
武荣气急败坏,一把拎住陆吾的衣领,又是一拳将他打倒在地,手铐的作用使得自己也差点摔倒。
“陆警官!”白明心如刀割,他看着地上只能喘气的陆吾,又挺进了两步。
武荣愤懑难平,只能将满腔怒火发泄在陆吾身上,他再次薅起陆吾,刚要举起拳头,只听一声震天的枪响,如炮仗般轰然炸开,他一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头一望,只见那名法官向着天花板开了一枪,子弹灼烧过的痕迹,像是能将天花板击穿一个黑洞。
“我警告你,再敢轻举妄动,我立刻要了你的命!”
“是吗?”
一声平淡的嗓音从身后亮起,白明全身一颤,闻声回头,却感到手腕先是一热,接着便是摩擦过后的火辣,手里唯一的武器也被击落,滑出了一段距离。
有人向他开了枪。
他惨叫一声,捂住手腕,气息从牙缝间涌出,痛得汗水直流。
他眯着眼睛,缓缓抬头,在他身后突然现身的人,正是富茂集团的董事长秘书——袁率。
但袁率的手上,却并没有手/枪。
袁率戏谑道:“白法官,鞋都不穿就来了,看来是救人心切啊。”
武荣嘲讽一声,“你可算来了,要不然我还得被这巴掌高的小法官牵着鼻子走呢。”
“小白!”陆吾听闻枪响,在地上惊慌抬头,瞧见白明手腕鲜血直流,却只能气得大喊,“你们要打架要开枪就冲着我来!”
他每说一句话,便会被武荣从地上揪起,接着挨上两拳,最后重新倒地。
袁率冷笑两声,道:“陆队别慌张,白法官只是擦伤而已,我是不会这么轻易让他死的。”
他慢慢向着白明走去,笑得五官扭曲成一团,“不过我得澄清一点,我可没有这么好的枪法,这都要感谢陆队的辛勤培养,让公安的每一名刑警都能如此优秀。”
话毕,在他的身后,缓缓走出一人。
白明倒吸一口凉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景瑜一手持枪,对准了白明的额头,他没有跟着袁率走动,反而停在了白明面前,显然他的任务,就是用枪看住眼前的人。
陆吾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握紧拳头,喘着粗气,嗔怒道:“你个混账东西,竟然在背后算计我,怪不得你进楼前,还要假装打电话报平安,实际上是在给他们通风报信吧,你、你是不是早就把这次行踪告诉了他们,那些一起来的弟兄们,是不是、是不是也被你藏了起来?”
袁率捡起白明掉落的手/枪,拍了拍上面的土,擦亮了枪口,又上好膛,这把枪就如同眼下的局势,被他牢牢握在了手中。
气氛好似凝固于此,白明不可思议地看着景瑜,颤声道:“景、景警官,你是投靠他们了吗?”
景瑜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怎么能算投靠呢?”袁率一推眼镜,笑意瘆人,“景瑜虽然被陆队收养入队,在公安卧薪尝胆待了五年,但他从头到尾可都是我们的人。”
陆吾伏在地上,背后好似被捅了刀子,赭面燥愤,“景瑜,我千算万算,从未怀疑过你,你、你竟然……”
袁率把玩着手里的枪,蹲在陆吾面前,用枪敲了敲他的脑袋,道:“陆队啊,五年前,你在街边瞧见景瑜孤身一人,心生怜悯,就把他带回了市局,还安排进了警队,让他成为了一名辅警,这五年来,景瑜对你一直忠心耿耿,说一不二,还跟着你立下过不少功劳,成功转正,如今你得知他的真面目,是不是很痛心疾首啊?”
陆吾一甩脑袋,咬牙切齿,火冒三丈。
“景警官,我不相信他所说的,你告诉我,你和他们真的是一伙吗?”白明呼吸急促,他到现在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景瑜依旧不肯开口,只是微微耷拉着脑袋,眼中明暗交杂,但他的手/枪却始终瞄准了白明的脑袋,只需轻轻一按,便会迸发出炸火的子弹。
白明深吸一口气,又道:“怪不得公安调查沧澜路案时,一有进展就会传得满城风雨,我早就该想到,不是因为时代晚报消息灵敏,贺玉就算再想打听,只要刑侦支队的人都守口如瓶,她还是问不到的,是你,是你故意放出了消息,是不是?”
场面鸦雀无声。
白明继续质问道:“还有每次我和陆警官调查富茂时,线索总是查着查着就会断掉,也都是你暗中捣鬼,告诉了富茂这帮人,让他们好有机会销毁证据,是不是?”
袁率站起身,捏了捏酸麻的小腿,“景瑜是个闷葫芦,不爱多说话,这样吧,我替他来回答,这五年以来,公安一有调查我们的倾向,景瑜就会帮着祸水东引,排除我们的嫌疑,富茂发展至今,能达到傲视群雄的地步,景瑜可是立了不世之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