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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吟吟的阴容令人发憷,眼神在阴天下虽深不见底,却仿佛有两团灼烧的怒火。
说罢,他举起砖头,向着魏兰的脑袋,毫不留情地用力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
画面只能拍摄到徐腾的背影,以及那起起落落的手臂,小胖恐惧的呼吸占据了音量的绝大部分,但众人依然可以听见砖头拍在碎骨上的阵阵响声。
在砖头砸下的第一次,魏兰的手指便再也没了动静,她的眼珠爆开,鼻梁扭折,鲜血四处迸溅,星星点点染了徐腾一脸,地上流着乳白色的浓浆,混着血液洒了一地,那张尤为动容的脸,如今变得面目全非。
这触目惊心的一幕,让白明不寒而栗。
徐腾站起身,抓着拍断的砖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大雨倾盆而下,像是老天都在帮着徐腾洗刷证据,那些未干的血液,随着一场大暴雨而被清洗得一干二净,就连魏兰的尸体也在水里泡发了好久,被后来的警方寻到时,已经烂成一团。
这犯罪现场没有一个路人看见,工地外的贺玉早已跑走,天台上吴晓仰天大哭,只有小胖,和那一只小狸花猫,全部看在了眼里。
录像结束了,真相也明了了。
众人难以平息内心的震撼,电脑屏幕里倒映着四人的黑影,屋内静默了许久。
原来这才是魏兰真正的死因,并非坠楼,并非意外,也并非自/杀。
陆吾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愤然道:“你为什么不把这样的证物交给公安?”
小胖怯怯道:“徐腾是富茂的董事长,江州当时的首富,在公检法里还有人,我只是个无依无靠,给人家搬砖的工人,我怎么敢举报他啊?”
陆吾攥紧拳头,一锤桌子,“林江,把王倩叫过来,让她拷贝完这份录像后,即刻发给袁率,然后定位徐腾此刻的位置,切勿打草惊蛇。”
他的话语里填满了愤慨,却还是强压住怒意,转过头对白明道:“小白,你跟我一起,咱们去看守所提审。”
“好。”白明和他互相点了点的头,马不停蹄地向外走去。
目送着二人离开后,林江站在原地,默默道:“我什么时候也成了公安局的一份子了?”
天色渐晚,这冬日的最后一天还是透着凉意,此时天光几近落幕,一点微红洒在西山,明日升起的旭阳,将属于春天送出的第一份礼物。
审讯室内灯光如昼,袁率双手抱头,面对着一名警察和一名法官的声声追问,以及桌子上不停放着的录像,他依然不肯承认。
白明肃然道:“你应该还记得五年前武荣入狱的事情吧。”
袁率闻言,抬起了脑袋。
“武荣望江楼涉黑,被陆警官抓入市局,那些地头蛇明明都是徐腾的人,他却都推给了武荣,自己却逍遥法外,虽然他之后花了重金,找了个理由,把武荣提前从监狱里放出,但你认为他这一回跑到国外,还会在乎你的死活吗?”
袁率依旧缄默不言,不过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的心理防线已经濒临崩溃。
陆吾沉声道:“袁率,你和武荣的罪行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武荣现在就坐在隔壁,等着我们问话。
当然,如果你们俩都抵赖徐腾的罪行,将只会被各判十年,而如果你和武荣都坦白的话,牵扯重大,保守估计至少二十年,但要是武荣招了,你没招,或者你招了,他没招,那么坦白的人将缩短至五年,抵赖的人无期徒刑。”
袁率听着他朗声的质问,全身微微颤抖。
白明接过话道:“袁秘书,你敢相信武荣吗?武荣要是没有供认,可你坦白了,那就只有五年,你要是不坦白,就要待上十年。
武荣要是供认了,你也供了,二十年的确很长,可你要是不说,那就是要坐一辈子。你是个聪明人,好好算一算,不要因为自己精明的头脑而作茧自缚。”
袁率喘得越来越厉害,在白明的一番话后,他终于被击溃了。
“我说,我说。”
他又低下了头,脖子像是被灌了铅一样。
“你们猜得没错,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徐腾,是他威胁了我,他说要是我替他承担罪过,他就会像之前救武荣一样,把我从监狱里带走,我要是不帮他,就只能和他一起被枪毙了。”
袁率掩面抽泣,似乎早已后悔帮助徐腾这一决定,眼泪如决堤的大坝,从指缝间流出,“白法官,我如果都告诉了你们,算不算将功补过,你们在法庭上,能不能、能不能不判我死刑?我真的、真的不想死。”
陆吾厉声吼道:“你们杀人的时候,可曾想过那些受害者的心情,他们也和你现在一样,他们也不想死。”
白明默默推过了一张纸,示意他擦擦泪水,“你要是还知道徐腾的其他罪行,就趁现在一起说了吧。”
袁率的情绪渐渐平稳,他看向眼前冷漠的陆吾,又瞧见递纸的白明,不再选择隐瞒。
“富茂是他创立的,拐卖孩子的方法也是他想出来的,让常鹏去假装支教,让景瑜去当卧底,让丁飞去开宾馆做眼线,让武荣去走黑/道扮地头蛇,这些全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他拐了六个孩子,之后又抄袭其他建筑公司的成果,没有人敢和富茂抢生意,毕竟他黑/道有武荣,白道有景瑜,他还和钱衡做过交易,有人告发他,他明面上让公检法的人摆平,私下里又派武荣带人收拾他们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