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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见真揉着太阳穴:“最好不要提到公司,该花的钱就花吧。”
唐礼涛在旁边接电话,表情严肃。贺见真眼皮狂跳,总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见唐礼涛挂了电话,让司机掉头:“航院那个项目今天早上开标,本来吴总要跟着项目组一起去的,这会儿一群人在开标室前面等不到人,急得团团转。我先顶上,这个标必须保下来。”
贺见真知道这个项目,规模大难度高,总经理吴兆光亲自带队,项目组从去年年底就开始准备,战线拉了半年。如果能中标,至少也有4个亿。但现在总经理生死未卜,缺了人带领竞标团队做最后的战斗。
贺见真主动去握唐礼涛的手,想说些鼓励的话:“你……”
唐礼涛回握了一下他:“没事,交给我。”
车子先送他去开标现场,他走得匆忙。贺见真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心跳乱糟糟的。
陈希等人走了,才好奇地问:“唐礼涛和你关系这么好?”
他来公司的时间不长,还不知道两个人的渊源。
贺见真没心思和他讨论八卦,含糊应付:“还行吧。”
“昨晚真的吓我一跳,”陈希抚着胸口喘气:“以前觉得他脾气很好的,说生气就生气了。”
“他没有真的生你的气。”
“那就好。还好有他在,今天这个标保下来,股价应该还有救,不然我也可以辞职了。”
飞机失事,哪怕不知道涉及哪家公司,整个航空板块今天肯定都得跌。要是再让媒体把公司名字爆出去,今天他们一定会跌停。这时候,只有签一笔大额的订单标书,或者发布重大的技术突破,才可能稍微挽回一点股价。
唐礼涛的这4个亿,说是救命稻草毫不夸张。公司这架飞机能不能成功迫降,就看这位唐机长的驾驭能力了。
为了送唐礼涛,他们回到公司有点晚。早上刚刚上班不久,秘书小姑娘忙完了内部邮件和红头文件,正靠着椅背打盹。昨天也是跟着熬了一晚上的,贺见真不忍心打扰,自己去取水壶烧水。刚把茶泡上,就有人进来。
“贺总,今天的行程您过目一下。”是办公室主任韦宁:“早上十点半党委有个会您是一定要参加的。”
贺见真一览密密麻麻的表格,只有下午两点半到三点半的一个小时是空出来的。
他调侃:“你们还挺贴心,给我安排了个下午茶的时间。”
韦宁的表情却有点尴尬:“本来说是研究院要开评审会的,刚刚那边打电话来说,徐总临时决定出差,来不了。他不在,研究院的会也没办法开了。”
徐新昌是公司研发体系的负责人、研究院院长,论级别属于公司高管。但高管出差的行程一般都会提前安排,偶尔紧急事务必须一位高管临时出差,并取消重要会议或者活动,高管本人肯定是要向总经理或者董事长报备说明的。
不当面讲,也要打个电话,发个信息。这是一个尊重的态度。
聘任贺见真的红头文件已经发下去了,内部邮件也全员传达。徐新昌不会不知道新上任的领导是谁,但他既没有来见贺见真,也没有电话信息,只通过办公室主任传达一句,这是不把贺见真放在眼里。
韦宁说得委婉,但贺见真不是真傻。看来有人不接受他这个新任总经理,要闹矛盾了。
但这会儿贺见真还没工夫管这点子矛盾。
没了董事长和总经理两位大领导,影响的是公司经营的方方面面,一大早上就又是竞标缺人、又是市值疯跌的,上午党委还预定了新一届选举,贺见真原本来连委员都不是,也只能先硬着头皮去,他还得去行政做工作交接,两头跑,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挨到午饭点,他饥肠辘辘地被韦宁带到餐厅,高管在饭堂是有单独的小单间的,从前贺见真没资格进去,今天一进门明显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
气氛当场有点尴尬。自助餐的长桌子左边坐一溜副总,右边排一排博士科学家,眼看只剩一前一后最边缘的两个位置,贺见真端着餐盘愣是不确定该坐哪。一屋子人也明里暗里都看着他要挑哪个位置,他浑身不舒服,把餐盘往桌子上一放,掏了手机假装接电话干脆从小餐厅里出来,潜伏回员工区买麻辣烫。
掌厨师傅今天的汤头调得格外浓稠些,辣得贺见真一边呼哧嘴一边抹眼睛。他大口地吞咽辣汤,味觉上刺激越强烈,脑袋里就越放空,瞪着手机屏幕上女儿与他的合影发愣,一个激灵想起来今天是要去学校参加活动的。
他忙晕了,竟然把女儿混忘个干净!
可怜的贺彤一直在等爸爸出现,可等到活动结束了,所有同学和爸爸妈妈都走了,她爸爸还是没来。中午她的糊涂爸爸打电话来的时候,她哭得伤心欲绝:“你骗人!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我再也不理你了!”
贺见真诚心诚意给她道歉:“对不起彤彤,爸爸是大骗子,是大坏蛋!爸爸真的不知道加班要这么长时间……”
昨晚他当真是这么以为的,谁会真的相信自己一夜之间能变成公司总经理?
小丫头不听解释,嚎得声嘶竭力。
贺见真心疼得要命:“爸爸今晚一定回去,好不好?乖乖,在家把作业做了,无聊就找同学来家里玩儿……去图书馆也可以,不要太晚回家就好……别老盯着电脑和手机,睡觉前记得把门锁好。爸爸保证,今晚天塌下来也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