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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的正好,澜汐病了,你快过来看看。”对于此刻的凌锦安而言,小蝶的到来,当属万幸。
    “是。”一听澜汐病了,小蝶立马紧张了起来,快步来到床榻前,见着陆澜汐灰白着一张脸,连嘴唇都没了颜色,半昏半醒的卧在那里。
    小蝶忙伸出手探上她的额头,不由叹了一声:“好烫!”
    “昨日便见她脸色不好,定是受冷又没留神自己。”
    “小蝶,你可否去给她抓些药回来?”
    难得,凌锦安的口气中带着一丝商量的意味。
    这让小蝶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瞧着眼前人,从前可是高高在上,被人捧在正中的承安王世子,如今却为了澜汐和她这样一个小婢女这样讲话,不免让人唏嘘。
    “奴婢这就去。”瞧着澜汐病的可怜,即便他不说,自己也会好好照顾她,毕竟眼下,能照顾澜汐的,也只有自己了。
    眼前这位,怕是出了门东南西北都难以分辨。
    小蝶心细,瞧着他握着空茶杯还没放下,便上前去掂量了茶壶,果然是空的。
    于是也不等他发话便道:“奴婢先去烧些水来,大公子在这里稍等一下。”
    “好。”这正合他的心意。
    听着小蝶脚步匆匆离去,凌锦安这才将茶杯放下,再回床榻边时,听到了陆澜汐闷咳两声。
    顺着声音去探她额头,这次却触到了她柔软的秀发,缠在他指尖,隐隐有桂花香气传来。
    半梦半醒之间,残梦凌乱,陆澜汐烧的糊里糊涂的,却感到凌锦安的手就在自己脸侧,下意识抬手朝他抓去,双臂一揽,将他胳膊环抱在自己身前。
    第15章 胡话
    她现在烫的像个小火炉,凌锦……
    她现在烫的像个小火炉,凌锦安一身的寒气传到她身上,顿时感到一些清冷舒适。
    与她不同的是,凌锦安现下已是乱了方寸。
    长这么大,从未和哪个姑娘如此亲密过,饶是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会这样任由人抱着。
    僵硬感从手臂传到全身,一时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满面的手足无措。
    “公子,请你原谅我......”陆澜汐紧闭着眼,一句话从苍白起皮的唇间挤出来。
    “什么?”他侧耳,听的不是很真切,“是不是现在很难受,你再忍一下,小蝶已经出去买药了,等喝了药便好了。”
    也不知她现在听不听得进去,凌锦安竟像哄小孩子那样哄着她,与其说是在安慰她,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不能给她倒杯茶。
    “那个翡翠葫芦被我拾到了,我不是有意不还你的......”
    “我本来想还你的,但是每次都错过机会......”
    “我将它保存的很好,真的很好......”
    听到这里,凌锦安方知是胡话,心里越发紧张,生怕她烧出什么毛病来,并未会意她口中的什么葫芦,毕竟那些东西时隔太久,他早就已经记不清了。
    他静坐一旁,脸时不时朝向一侧,细听声响,唯盼着小蝶能早些回来。
    “渡洲,我想回渡洲,京城一点也不好,”陆澜汐紧紧拧着眉,似是想到什么伤心事,鼻子一酸,哑着嗓子又道,“舅母,求求你了,别将我卖去那种地方,我可以去给人洗衣,可以做饭,我什么都会做,只求你别将我卖了......舅母......”
    说到此处,已是带了哭腔,双手无助的抓着凌锦安的袖口不敢松开,从前的日子她是怎么过的呢,寄人篱下,看人脸色.....她落入青楼的时候,她究竟有多害怕?
    料是凌锦安亦不敢再往下细想,心口隐隐作痛,生平第一次,尝到心疼的滋味。
    细细的抽泣声不绝于耳,一声一声绞着他的心口,凌锦安反手轻摸她的头顶,凑到她身前细声道:“别怕,有我在,往后没人能卖了你。”
    梦中的陆澜汐似是听进去了,紧拧住的眉头渐渐松散,情绪亦渐渐平息下来。
    只闻凌锦安长叹一声,也跟着松了口气。
    ......
    小蝶身上所有的银子都被周老六拿去了,急着出门买药,不得已又厚着脸皮朝旁人借了些,火急火燎的去医馆买了药,再熬好时,已过了快一个时辰。
    怕屋里人等急了,将滚汤的药汁子倒入瓷碗连托盘都来不及拿便直接上手掐着碗沿一路小跑。
    撞门进来时却看见床边的轮椅空着,侧目一瞧,只见凌锦安正倚坐在床榻边沿,而怀中正抱着昏睡着的陆澜汐。
    他的下巴轻轻贴在她的前额,手时不时的摸着她的发顶,似在安抚一般。远远瞧着,两个人竟像是一幅画,不该在尘世的那种。
    此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蝶惊的整个人傻愣在那里,若不是药碗太汤,她怕是一时半会儿都回不过神儿来。
    指尖烫痛传来,她扭曲着五官龇牙咧嘴大步朝前,将药碗搁到桌上,双手忙捏住耳垂,这才缓解了痛楚。
    “是药熬好了吗?”凌锦安瞧不见小蝶的窘样,不过听她脚步缭乱,也猜出了几分。
    “是,不过太烫了,这会儿怕是喝不下去,”小蝶一顿,“厨房里我简单做了些小菜和粥饼,大公子应该是饿了吧,我先推您去用饭吧。”
    饿是饿,不过他不紧着吃,眼下最要紧的不是他,而是怀里的这个,方才还说着胡话,若是她不喝药下去,他怎么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