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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咬着唇口拼命控制浑身的战栗。
榻边人似未在意到,只看着地上尚且滚动的碎片盏底,将自己浸水的衣袖拨开些,撸干手背水渍,回身又给她倒了一盏,“进一些吧,安神的。”
殷夜浑浑噩噩接过,才入盏口,便是一阵反胃,只推开干呕。
“陛下!”佘霜壬一手给她拍背,一手捉着手腕搭脉,片刻道,“就说膳食不规,准伤胃。还是您这般自胎中便带出的胃疾。”
“连月惊梦、心悸盗汗……”佘霜壬思及殷夜近来症状,感受着她的脉象,眉头不由越皱越紧,“陛下,您近来忧思过甚,少眠伤了肾气,胃疾衍成了脾胃气滞的血淤之症,且传太医一起会诊,调个方子吧,臣一人怕处理不及。”
“严重吗?”
“倒不是很严重,就是这症状与…”佘霜壬硬着头皮道,“这症状与肾阴虚极像,要是哪个庸医不甚诊错了,吃罪受冤枉的头一个便是臣……”
“啰嗦什么,出去熬药!”
殷夜一天都没胃口,未曾进过膳食,此刻便只能吐出一点酸苦的汁水,烧的喉咙火辣辣地疼。胃里更是疼的不行,整个人模模糊糊,也不知他在絮叨些什么,只趁呕吐的间隙吐出句话来。
然而,两盏茶的功夫,佘霜壬端着药进来,寝殿已经空无一人。
殷夜让他去熬药的时候,是真心想喝药的。
可是后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起身走了。
从裕景宫到承天门,少年女帝步履匆匆,一路宫人侍者只敢叩拜,无人敢问话。
从承天门到玄武长街的东尽头,她一路奔跑。
夕阳在她身后,余晖追着她身影笼罩,她没有挽发,一头青丝在风中烈烈飞舞;她甚至忘了穿鞋,踩在石子散落的街道上,双足渗出鲜血。
来时霞光染天,到时暮色上浮。
她失了力气,抬手的一瞬,整个人扑空跌在已经闭合的大门上。却没有半点喘息犹豫,只撑着口气爬起来继续铆足了劲扣门。
大门打开,未等来人开口,她便跌跌撞撞奔入后|庭,直接撞开了庆澜堂的殿门。
屋内灯烛旁,青衣丞相顿笔抬眸,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人撞入怀抱。
“你病好了吗?”她抱着他,想起梦里含光殿中无人站立的位置,遂将人抱得更紧些。
“你能回来了吗?”她哭出声。
带着从未有过、却仿佛一直存在的惶恐和哀求。
16. 【016】 他第一次主动地、清醒地,……
丞相府管事闻有人闯入府邸,带人直奔后|庭,穿过水榭的时候尤见庆澜堂已经被重兵把守,团团围住,不由松下一口气,直拨开人群往里插进去。
然而眼前一幕,让人难以置信。自家主子被擅闯者紧紧搂着,死死抱着。
“丞相——”管事愣愣开口。
“出去,合门!”谢清平终于反应过来,垂眸望见怀里已经脱力的人,确定来人是谁。
退去的人除管事诸人,还有轮值的沈林携领的一众侍卫,甚至还有已经亮出兵刃显少露面的影卫,个个犹坠雾中。
还是沈林最先回神,不由瞥过窗上两具相拥的身影,顿时张大了嘴巴。却也只敢留人远守,不敢多言。
堂内,尚且抱着的两人有了些松动。殷夜原本粗气直喘的呼吸沉弱下去,人亦不甚清醒。
“久久!”谢清平托住,蹙眉唤她。
“舅父!”她模模糊糊应他,眼泪“噗噗”往下掉,“疼——”
话没说完,头便又一次撞在他身上,整个人萎顿下去。
谢清平弯腰抱起,疾步走向内堂寝房,踢门而入。
“哪里疼?”谢清平将她置在卧榻,搭上她手腕,脉相测过,突然觉得问得很多余。
胃疾发作了,脚上磨出了泡,手上磕破了皮……都是小伤。
但是——
胃疾在变重。
足上的泡破了,一个接一个连城一片,皮肉沾着血迹。
手上也不知摔了多少次,掌心,手臂,手肘全是或青或紫的瘀伤。
还有额角,也撞破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