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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可要奴才去通报。”守门的侍卫自是识得他。
“不必。”他往边上站了站。
屋内,不过一桌筵席,看着也未动。四人分三处坐着。
卫章在左手处抚七弦琴,裴庭在右手座调香烹茶,正座摆着一张紫檀木案几,殷夜和佘霜壬一人摇着一把折扇,面对面坐着对弈。
大抵是佘霜壬输了,殷夜摇着小金扇靠倚在榻上,咯咯发笑,使唤他重新理棋落子。裴庭将茶水奉上,殷夜也没接,就着他手饮了口。
开局重来,殿中又是一片祥和。
然未几,原本如溪水潺潺流淌的琴声忽地顿了下,似水断流,十分的突兀。殷夜蹙眉抬眸,起身至卫章处,拢了小金扇,以扇指弦,帮他修正音色。
“曲有误,周郎顾”换了性别,原也一样适合。
深秋暮色里,凉风比露重。
谢清平却觉得浑身似火燥热,他单手解松两颗披风立领处的盘口,猛吸了两口凉气,让自己静心,浇灭心中腾起的火。
又站了片刻,他将眸光尽力聚在殷夜身上,见她一直展颜含笑,饮茶又加餐,便安慰道,她开心是最好的事。
这样一想,心便宽了些,抬脚离开。
然,一转身,便与送药膳来的轻水差点撞个满怀。
“不错!没进去。”轻水赞赏道,身子往里探了探,“你看,如今都有笑脸了,心宽方能体胖,病也好的快。你看看,可是笑得挺开心的。”
“我看到了。”头一回,谢清平扔了君子之风,同门之礼,没好气道。
之后殷夜銮驾回宫,他便再也没有机会私下见她。
转眼便是眼下时辰,十一月十八。
因着十一月二十,便是他与裴庄若的大婚之日。而各处皆备妥当,唯有核心的殷夜处,让他悬着心。
这一日长街宵禁,宫门下钥,从来光风霁月的谢丞相,从尚宫女官司香处得了一套内侍监的衣衫,趁着夜色,在其帮衬下,摸黑入了女帝寝殿。
26. 【026】 计策自那时起就开始了。……
殷夜的寝殿, 谢清平在熟悉不过。
饶是此刻灯火俱熄,他也准确无误地到了她床塌边。然才一坐下,原本看似睡熟的人便瞬间从榻上坐起, 黑夜中寒光划过,一支三寸长的发钗直抵他喉间。
“久久,是我!”
谢清平情急中往后让去, 殷夜欺身上前,将他逼在床帏角落。
“我知道是你。”随着话音落下,那只发叉往左偏过两寸,却还是扎扎实实刺了下去。
幽深黑夜里, 辨不清彼此面容,唯血腥气弥散开来。
“司香是吃了雄心豹子但,敢给你引路。”殷夜余怒未消,握着发钗的手也不曾放下。
谢清平忍着肩上灼痛, 不禁苦笑, 怪不得进来如此畅通无阻, 饶是司香帮他掩护,撤了外殿部分人, 这内殿莫说暗子、连着守夜的侍女都不见一个。他还想着是司香又被提了什么他不知道的职位,权利竟这般大。不想, 原不过是殷夜请君入瓮罢了。
“你知道我要来?”谢清平抵墙靠着,缓过一口气。
“有什么话快说。别告诉我, 你是来看我睡得好不好的。”殷夜瞥过头去。
“佘御侯说自林子烧毁, 你便又开始梦魇,睡得不好。师姐说,近来你调养的还可以,惊梦少了许多。所以, 应当是以前睡得不好,现在好多了。”
“你信不信我召禁军进来,把你扔出去!”殷夜握钗的手一用力,原本刺进皮肉的钗尖又划过两分。
谢清平一声闷哼被咬碎咽下,右手发力、巧劲弹上殷夜手腕,将她推开,拔出肩上发钗。转身见她又劈手上来,也没还手,亦没退身,只钳住了她纤细的臂膀,一把拉进了怀里。
“是我不对,别气了。”
殷夜挣扎着推开他,奈何两只手也打不过他一只,反被他抱得更紧。
谢清平在她耳畔低语,比那日在别苑更详尽,更清楚。
前朝反帝的最后一股势力,鲁国公府的野心,两者之间的联系,金翠玉南珠花钿上的剧毒,他一定要她主婚的缘由,这内廷中潜伏的暗子,内三关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