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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是听了你的话,十分大气,就怕你今日回宫,又不知要怎么闹我!”摒弃“君臣”,言及“你我”的时候,谢清平总是低声,又轻语,此番尾音里还忍着笑。
他也看了眼天,往后推开一步。
这回是朗朗清声,“臣,恭送陛下。”
殷夜又晃了两下东珠,方反应过来,肃正了君主模样,也不看他,只端庄威仪地转身上车。然甫一背到人后,整张脸便如同这四月繁花,绽放的娇羞又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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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仪上,睿成王坐在高堂位上,代表着公主已逝的父亲。
随着那声“一拜高堂”,饱经风霜,久历沙场的铁血汉子,突然便红了眼眶。他满目都凝在面前的一对新人身上,然余光却不可控制地望向了自己的女儿。
她已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去岁一桩公案亦让他清楚看到了她为君的手段。
她会是一个好的君主,有御臣的能力,有治国的本事。
只是,她护尽苍生,谁又能来护她呢?
她有后宫郎君千色,然殷聿怀却觉得,没有一个人能让他把自己的女儿放心托付。
原是有一个人的。
殷聿怀在百官最上首的位置,寻到那个人影。
可是,这人差着辈分!
让他当女儿教养,自不必说。若是让他入了后宫,便是许他皇夫位……只怕以他那素来清正、矜贵的性子,也是万分不愿意的。
这样想着,睿成王无不遗憾地长叹了一声。
30. 【030】 我们也回家吧,毓白。……
婚仪结束, 銮驾回宫。
百官跪送女帝离去,丞相自是排在最前头。睿成王望了眼克己复礼、端方雅正的谢清平,将方才那点念头尽数压了回去。
是他想太多了。
坞郡谢氏, 行伍立世,诗书传家,百年文肃礼仪行规流传, 如何能接受这等情状!
再看一眼自家女儿身侧那位与她同来同往的容色昳丽的年轻郎君,睿成王眼中不由多出两分恼火。
自銮驾离开,睿成王夫妇也起身离去,两人未乘车驾, 在皓月当空的玄武长街慢慢走着。
“你别老用那般眼神看人家,侧君好歹救过久久的命。忠心可嘉。”谢清宁扶着他臂膀,一眼便知晓他方才眼中的意思。
“我若还能多活两年,自有耐心好好看他。这不……”话说一半, 睿成王又咳了起来。
“你又拿这样的话戳我。”谢清宁顿下脚步的, 声色一下便哑了, “罢了,你走了, 我也同你一道去了。”
“胡说。”殷律怀难得对着自己的妻子肃正了脸色。
“阿宁,不可以的。且不论久久有毓白照顾, 还有润儿呢,他还小, 心性又单纯, 常年在边关之地,鲜少接触世事,不谙人性,你得守着他。”
睿成王妃垂眸, 眼泪似断线珠子。
“等他大了,娶妻生子,你见过儿媳,抱过孙儿,来见我时,便与我又有说不尽的话了。”殷律怀望着她,笨拙地哄道,“不然,你总是闷闷的,没话说。”
王妃勉强收了泪,挤出一点笑,柳叶眉弯下、低垂,便又似软软一朵娇花,沾着湿意,不堪风折。
年近不惑的女子,眼角原也生出了一点细碎的皱纹。但她的情态却依旧留在二十岁,那个花开正艳的年纪里。
她虽顶着谢氏长女的身份,然因领养之故,出阁前在谢氏司徒府中,日子过得并不算舒心,甚至可以用如履薄冰来形容。
养父谢戎柏待她还好,但因常日行军在外,即便有心也顾及不到她什么。而养母慕容斓,十数年前,乃是堂堂正正的天家公主,对寒门向来不屑,便更不要提对她这般花几两碎银买来的草芥孩子。
长公主与谢司徒成婚多年未子,请遍杏林圣手,皆无作用。后得偏方言说,可领养一子为引,或许能诞下子嗣。遂按生辰八字,从民间一对一连生下多女、家徒四壁的夫妇手中,买下了她。
她初时并不知晓自己身份,只时常缠着慕容斓。一贯爱静的慕容斓被她闹得烦了,情急中吐出了她的身世。
“如此知晓了也好,以后也莫踏入正堂。且安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