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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样的谣言,并未能持续太久,不过七日,便被彻底扼杀制止。
十月十七,按理是没有朝会的。但内廷传出旨意,因十五未曾开朝议会,遂十七补之。百官尚且疑惑,女帝昏迷,丞相未归,是何人主持朝政?
然,十月十七这日寅时三刻,銮驾行至含光殿,身着冕旒朝服,持天子剑而来的,正是少年女帝。
朝上未论他事,只处理了女帝口中的两桩事宜。
头一桩,便是六局宫人为前朝暗子奸细,投毒女帝,致使其行为疯癫,险些跳塔丧命。今于朝会处以极刑,以震朝纲。
百官尚未回神,六名蓬头垢面的囚犯已被堵着嘴押至殿上,赐的是鱼鳞剐刑,又名“千刀万剐”。
六张渔网勒身,皮肉如团子块块挤出,刽子手依次持刀片肉。大殿之上,血腥味缓缓弥散不绝,气味重重叠起,慢慢让人如陷屠宰场。
女帝神色未变,下诏第二桩事宜。言其自己身子终是有所亏损,按太医院之意,静养两月。朝政由六部内阁如常处理。
言罢,未再留下,只起銮驾离开。只是起身时,到底留了他们一句话:今日朝会,需诸卿观刑毕,方可散朝。
殿上女帝离开许久,殿中鲜血似万千小溪汇成汪洋。能够站在含光殿参政的朝臣,没有未经历血腥屠杀的。然这般近距离观刑,又是这样慢磨生剐的刑法,也同样没有几个经历过。
从第一个二百三十刀亡毙,到最后一个两千六百刀咽气,整整三个时辰,诸臣离殿时,大都两股颤颤,汗流浃背。甚至有几位已经当场晕倒,是被禁军拖着出去的。
深秋寒风一吹,这满朝臣子又清醒大半。
既然女帝为奸细害,流言自也不攻而破。但凡坊间还有声息,朝臣想起这日殿上情形,根本无需城防禁军动手,皆抢着抓来送往刑部,以证自身清白。
外界风浪暂平,然后廷之中,并不乐观。唯有女帝近身的几人,方知真正情形。
那日,殷夜从伽恩塔四楼跌下,虽有佘霜壬以身相救,太医查验身体,确定并未有所损伤。只说是受了惊吓,方至昏厥。至于长久不醒,当是前段时间耗了精神,损耗元气之故。只说静待醒来即可。
是以,当她七日后醒来时,诸人原是松下一口气,皆以为她是复原的征兆。却不想,她之清醒,不过那一日尔。仿若是未完之事牵扯着她,给她一日安好,止息风浪,安定民心。
“她醒在十月十六日的深夜,连夜让我去刑部拎了六个死囚。十七日的朝会上编出那一通说辞,将一场蛊惑人心的动乱遏制在了萌芽里。后来,銮驾还未至裕景宫,她便没有了意识。”
昭平立在床榻畔,望着榻上陷入昏迷的女孩,声色哽咽,“细算来,那一日清醒,不过七个时辰,她全用来处理了国事。銮驾还未到裕景宫,她便又再次晕了过去。是我抱着她回来的。”
“在我怀里,她醒了一次。要我照顾她爹娘,教导好殷宸。”
已经是十一月下旬,谢清平治理黎州水患结束回来也有半月,他的姑娘却躺在榻上,再未清醒。
殷夜落塔的一刻,伏在她身边的十六骏便传了信给他,他本已快马启辰,却不想行至路半,又接了她亲笔书信,告诉他一切皆好,让他平定水患再归不迟。
诚如昭平所言,她在清醒的七个时辰内,全部的时间都给了家国天下。
谢清平坐在塌边,手里握着一卷她留给他的诏书,问,“没说旁的吗?”
“没有!”昭平摇头,“除了让我把诏书给你,再没旁的了。”
谢清平便看着那册书,自他回来第一日,昭平便给他了。他一直没有打开看。而类似的问话,他也不止问了一遍,朝局、政务、父母、手足,她都交代了,唯独他,她一字也没提。
“长公主去忙吧,我陪着她。”温雅清和的谢丞相,永远都是眉眼含笑的样子。
昭平走了,将满殿宫人侍者也领了出去。
殿中便剩了他们两个。
谢清平握诏书的手抖的厉害,他觉得自己也快撑不下去了。
因为,昨夜佘霜壬来了。
他就跪在这里,告诉了他一切。
佘霜壬说,“陛下没伤也没病,是心结而已。大抵是她自己不愿醒。有些事她释怀不了,所以选择了沉睡不复醒。”
谢清平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