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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年被调查组的人带走之前,甚至都没来得及去自己亲自去观察分析下这批人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没从黑渊出来。
等白年被羁押审讯三个月,一出来就直接向哨塔申请查看那批哨兵进黑渊的信息。
但是这个申请立刻便被哨塔给驳回了。
再几个月后,他上特殊法庭,吊销了精神唤醒师的执照,终生不得再从事相关工作。
这一场重大的安全事故在历时八个月才彻底落下帷幕,几个哨兵从进入黑渊到再没从黑渊出来,这一个多月期间他们所经历的数据已经归档尘封,没人再关心他们到底在黑渊内经历过了什么。
时隔五年多,白年拿到这几个已经被归档了的档案。
他在接手迟等到现在的这三个星期间,已经反复看过很多次这几份档案。
在进入黑渊时,七位哨兵的各项数据都非常正常。
如果用游戏数据来表明的话,白年甚至可以说其中有几个人是满状态。
之后是哨塔观测台的检测信息,在九月七号时晚九点三十六分时候给出了一个短暂的黄色标记。
证明这群哨兵中有人精神出现衰退、痛苦的征兆。
但是仅是一分钟后,标记就变为了绿色,这个人的精神得到了安抚。
数据真正明显显示出问题是在九月中下旬时间,他们的数据频繁变为黄色,而后又迅速地恢复为健康。
数据异常如此明显,黑渊的观测台内工作人员即使没有实时发现问题,也应该在偶尔瞥见一眼时,就立刻向上汇报数据异常。
但是按照当时哨塔建立的调查组说法来说,这些观测台的工作人员玩忽职守,完全忽视了数据的异常,导致来不及对这批哨兵进行唤回。
“荒谬。”
白年垂着眼睛,面色冷静地看着自己手中的这份数据报告。
如果是精神异常数据直接到达了红色的标线,观测台的工作人员没有实时关注到信息而导致出问题,还有话可说。
白年把手中的数据报告放到了床头置物架上,随手翻起了当时调查组发布出的报告。
他眯着眼睛记了下报告中所说的,因为违规、玩忽职守需要对这件事负责的人员信息。
他觉得自己有时间可以出门去拜访一下这几位,可以坐在一起聊一聊犯罪后的日常生活。
而家中这个跟黑渊有关的迟等,白年觉得倒不需要太急了。
迟等现在情绪比较稳定人又听话,白年觉得可以先让他舒服两天,然后再进行下一个疗程。
白年坐在床上简单地翻阅了下数据,分析了下现状后,他摘下眼睛上的眼镜。
他把眼镜轻轻地搁放在眼镜架上,伸出双指有些疲倦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睁开眼睛后,白年瞥了眼床边的时钟,凌晨一点多钟,床边台灯的光亮温馨。
夜晚安静到听不见任何声音。
白年眯着眼睛想了想,哨兵的五感大于常人,听觉视觉嗅觉触觉味觉都敏锐异常,相对应接收的空气中传达的讯息是其他人好几倍,所受到的干扰也应该是其他人的好几倍。
白年闭上眼睛,耳朵认真倾听了一下周围空气的声音,他无法听到空气中尘埃震动的声音。
白年睁开了眼睛,他伸出左右手两根手指堵住了自己的耳朵,再次闭上眼睛。
白年在一片黑暗中想,为什么会怕黑?——因为感觉会被什么让人害怕的东西拖下去。
白年的记忆力超群,他在犹豫了片刻后,脑子里开始缓慢地回忆起自己进入到迟等的大脑里所听见的声音、所遭遇的事情。
在五感几乎被屏蔽的时候,只能感觉到这些恐怖怪诞的声音,他们从四面八方朝自己灵魂深处扎过来,逃也逃不掉的感觉。
白年在十分缓慢地回忆那种感觉。
在几乎一声能撞碎灵魂的重击下,白年脸色骤然白了起来,他猛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眼神中射出的光甚至带着骇人的气息。
白年松开自己抵着耳朵的手,他微微垂着头,一滴汗水凝在他鼻尖,欲坠不坠地悬挂了几秒后,终于滴在了白年的手背上。
白年缓慢地自问出了一句:“呻吟?”他抬起手,用食指指腹擦掉了自己鼻尖的汗水,蹙着眉道:“痛苦的呻吟声?”
白年在刚刚还没到一秒的回忆中,十分努力地集中了自己一切的注意力,在让人几欲呕吐的撞击下十分面前地分辨出,之前在迟等脑海中听见的细碎鬼语般的声音,好像是好几百万人同时发出的痛苦的呻吟声。
白年顿了顿,觉得刚刚那几乎要被人拽下深潭的感觉十分糟糕,他需要缓一缓,等下次再集中精神认真回忆一遍。
白年的手指在自己鼻尖轻微滑了滑,突然一下又想到了接下来要对迟等做什么了。
哨兵五感突出,迟等很显然是受不了他自己大脑里这些古怪的声音,从而让自己身体跟自己的意识割裂开了。
白年手指抹了抹自己额角冒出的薄汗,他觉得先要让迟等适应一下黑暗。
然后要像对待一个还没有产生自我意识的新生儿一样,对待对方。
白年愉快地拟定了未来一段时间的工作计划,他本来准备关掉台灯睡觉。
临睡前,用数据观测仪观测了下迟等睡眠数据。
才点开一看,发现对方此刻情绪波动极大,人的精神处于浅眠中,但是却仍旧没有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