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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这是想要为父亲相看容乐县主了吧?
紧接着,就听周氏说道:“你觉得你三叔会喜欢容乐县主这样的姑娘吗?”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苏宜思猜对了。
“容乐县主的确很好。可依我对三叔的了解,他怕是不喜欢这样的姑娘。”
周氏没想到苏宜思会这么说,微微蹙眉,很快,又抚平了眉头。
“我知道,他肯定喜欢那种性子张扬的、泼辣的。但那种姑娘我是不喜欢的,太过吵闹,常常弄得家宅不宁。”
苏宜思道:“三叔说不定也不喜欢这样的。”
“那你觉得他喜欢什么样的?”
“我觉得,三叔可能喜欢那种娇柔的姑娘,爱读书,性子柔和。”
周氏笑了,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他最讨厌那种姑娘。他小时候只要见着那种姑娘,躲得比谁都远。”
苏宜思蹙了蹙眉。她很想说,她爹喜欢的就是现在住在隔壁的杨姑娘。可是,瞧着她爹最近的表现,她不敢说,她怕说出来之后,她爹更加排斥。而且,国公府也没有与尚书府结亲的意思。
这事儿不能贸然说出来。
“罢了,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今日也累了,且回去歇着吧。”
苏宜思还想说什么,但看周氏脸上的疲惫,便没再说。
晚上,苏宜思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苏显武,苏显武脸上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只说是知道了。
接下来几日,苏宜思都在周氏耳边暗示她爹不喜欢容乐县主那样的性子。可即便是说了许多,周氏仍旧没放弃。
又过了几日,周氏与昭阳公主那边说定了,约好了在法源寺见面。
苏宜思得知了消息,提前告诉了苏显武。
等到了去寺中那日,苏显武虽说护送周氏去了,可半途却自己跑了。昭阳公主的脸色自然是不好看的,连带着周氏也很是没脸。
从寺中回来,周氏发了好大的火。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周氏气得晕了过去。
周氏倒下去的那一瞬间,苏宜思吓得魂都快没了。
“祖母!”
“母亲!”
不多时,苏显武骑着快马把太医带来了。
虽说太医说周氏无碍,只是太过生气了才会晕倒,静养几日就好,可苏宜思仍旧难受得不行。
周氏之所以会这样,跟她脱不开干系。是她帮着爹爹逃避婚事,祖母才会如此的。
同样内疚的,还有苏显武。
晚上,安国公和世子也赶过来了。
这回没用安国公打他,苏显武就道:“娘,您跟昭阳公主说吧,下一次儿子一定去,绝不会再推脱。”
安国公听后,抬脚踢了儿子一下,怒斥:“你早这样,你娘能被你气成这样?”
苏显武重新跪好:“是儿子的错。”
苏宜思看着面前的情形,心里生出来浓浓的无力感。难道,她真的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吗?
这一刻,她突然有些明白爹当年为何会娶容乐县主了。若是她没来,那么祖母的病就不会好,祖母在床上躺了数月,爹爹为了宽祖母的心,年后就与容乐县主定亲了。
祖母的病也渐渐好了。
后来,漠北动乱,爹爹去了漠北,再后来爹爹与容乐县主和离了。
如今,祖母又再次病了,这次单纯是因为爹爹的亲事。
爹爹也答应了祖母的要求。
历史再次重演。
接下来几日,苏宜思变得异常沉默,每日默默守在周氏床边,一个字都不说。
随后,她听说了二房与三皇子妃娘家定亲的事,国公府与三皇子的关系又近了一步。一切,都跟她没来时一样。
祖母病好了些时,让人给昭阳公主府备了一份厚礼。除了赔礼道歉,还想着再约日子。不过,这回祖母慎重了许多,她打算先找人算算好日子,再安排下一次见面。
苏宜思听着这些事情,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的。
傍晚,苏宜思坐在阁楼里看着天边。日升日落,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而改变。天总是会暗下来的。
苏显武远远就瞧见小骗子站在阁楼的窗户旁,望着窗外发呆。瞧着她脸上的神情,他突然觉得心里一紧,连忙快步上了阁楼。
“虽说马上开春了,可这阁楼上的风也大得很,莫要在这里站太久。”
苏宜思回头看了他一眼。
此刻,年轻的爹爹与年老的爹爹仿佛重合了。
此时的爹爹真好啊,活得很鲜活,无论发生何事,他的眼神里总是会有光的。她有些记不起来年老的爹爹究竟是何等模样了。只记得,于无人时,她曾见过爹爹望着北面发呆,眼神里的东西是年幼的她看不懂的哀伤。
“爹。”
苏显武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你祖母不是好了么,你怎么还是这样的神情?”
苏宜思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爹爹真的相信我是您的女儿吗?”
苏显武微微皱眉。
“怕是不信的吧。若是信了,自然是信娘是您的妻子,若是信了,自然不会日日与三皇子在一处,而应该去亲近五皇子。”苏宜思缓缓道。
苏显武沉默了许久,方道:“说实话,我相信你是我的女儿。但,我不相信你后面说的两件事情。喜不喜欢一个人,心里的感觉不会骗人。而我与修远多年的情谊,也不会因为谁会当上皇帝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