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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立刻烧热水。
裴如佑的院子乱成一锅粥,裴洛这边却十分安静。
她的手心磨得通红,还破了几处皮。
常嬷嬷替她上药,心疼道:“姑娘何苦和他起争执,如今他落水,只怕……”
“嬷嬷,你说没听见三少爷那话说得有多难听,他还说要让姑娘身无分文地滚出去。”
“你还说,我让你照看姑娘,你就是这般照看的?”
药粉洒在伤口上,带来阵阵疼意。
裴洛轻嘶一声,忍住疼替绿芙说话:“不怪她,是我的错。”
“现在已经不是来争是非对错的时候了。如今三少爷落水,二夫人那边怕是……”
常嬷嬷轻叹一口气,用纱布将裴洛的手心伤处包扎好,还是叮嘱道:“待会儿二夫人若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姑娘忍着些,咱不争这一时意气。往后的日子还长着,总要慢慢过。”
裴洛低头听着话,也没说应不应。
常嬷嬷叹着气将水盆端了出去,她刚跨出门槛,就见院子门口一行人来势汹汹。
她赶紧放下水盆,进屋又在裴洛耳边道:“二夫人来了,姑娘切记我的话。”
“呦,小洛还在这里坐着呀。”
陶氏一脚跨进屋,面上带着阴阳怪气的笑。
裴洛起身向她行礼,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
陶氏撇了一眼她的伤口,也没假意关心,直奔主题:“大夫说了,佑儿受寒过重,恐怕此次要病上许久,说不得还要留下后遗症。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裴洛垂眸看着手上的纱布,声音很轻:“舅母想让我说什么?”
“自然是道歉。我念你年幼,不忍罚你。你自去佑儿面前诚恳道歉,再送上几份贵重的歉礼,此事便就此揭过。”
裴洛不言,常嬷嬷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
她抬头看向陶氏,声音清晰:“他对我不敬,意欲拿鞭子伤人。后不成,又想推我下水。舅母要我向他道歉?”
“佑儿才多大,你怕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如今你安好地站在这里,佑儿可是落了水,受了寒,这总是事实吧?”
“可若不是姑娘让得快,现在落水的就是姑娘了。”绿芙气不过反驳。
陶氏瞪了她一眼:“主子说话,哪有奴婢插嘴的份?掌嘴!”
陶氏话音一落,她身后一个婆子就要上前打人。
裴洛两步上前,把绿芙拉到身后,怒视着那婆子,低斥:“滚!”
说完,她看向陶氏:“舅母直说吧,我若不道歉,此事如何解决。”
“你若执意如此,那便去祠堂跪一夜,为佑儿祈福。佑儿一向宽和,定不好再责怪你。”陶氏面上的笑容明显了些。
今日裴铭不在府中,这几日也不见林时景派人来看过这丫头。
陶氏到底气不过裴如月的事,如今有了借口,自不肯放过。
陶氏一行人离开院子,绿芙忍不住哭:“姑娘,是不是我害了你?都怪我,管不住这张嘴。”
“与你无关,”裴洛擦了擦她的眼泪,“不过是跪一夜而已,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祠堂那么冷,夜里又凉得厉害,跪一夜,谁能熬得住?”
陶氏只说罚跪,绿芙和常嬷嬷好说歹说,最后搬出林时景的身份,塞了一床被子和一张毯子进去。
裴洛一进去,外面婆子立刻落了锁。
空荡荡的祠堂,面前是数十张牌位,在夜里显得有些阴森森的。
裴洛听着外面人走远,她起身走到一张牌位前,怔怔地看着。
良久,空旷的屋子里响起小姑娘的声音,带着哽咽:“祖父,小洛有些想你了。”
外面夜风骤起,冷风顺着门缝和窗户缝隙钻进来,激得裴洛一个哆嗦。
她看了看身侧的毯子和被子,将有些薄的毯子拽过来,紧紧裹在身上。
厚被子扔在一边,裴洛也不看,裹着毯子,看着牌位,像从前一般和祖父絮絮聊天。
渐渐的,屋子里声音渐低。
小姑娘裹着毯子歪倒在一侧,唯有外面的夜风依旧呼呼地刮着,犹如鬼哭狼嚎。
——
驿站里,一个穿着朴素的小丫头等在一间厢房外面。
她左等右等不见人回来,急得直跺脚。
“公子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今夜不回来了?”
“最近公子总是早出晚归。今夜已过子时,怕是真得到明早了。月儿姑娘不如明天再来,在这里苦等也无用。”
“我若真能等到明早,怎么会现在过来?”叫月儿的丫头满面愁容。
她张望着前头,心里期盼着人早些回来。
晨曦薄雾时分,林时景跨过白雾,走进客栈。
卫林跟在他身后,递上一封信:“公子,昨日傍晚收到的,是长公主的信。”
“母亲的信?”
林时景接过信封,一路拿着走到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