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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嬷嬷一愣,犹豫着道:“烧了?这、这不太合适吧。”
她话音刚落,就见元夫人正冷冷的看着她,目光很邪门。
秋嬷嬷顿时生出一股惧意,害怕自己也落个杀人灭口的下场,小心翼翼道:“这入土为安,总归好些,万一烧了,再化作厉鬼什么的......再说一旦点火,动静就大了,现在这个时候,也不是烧山的时候......”
将尸体也烧成灰烬,这实在是耸人听闻。
元夫人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是我气昏头了,动静还是得越小越好。”
秋嬷嬷松了口气:“夫人放心,我这就叫我家小子来处理,这边庄子上都是我们的人,山林又偏僻,绝不会泄露出去。”
她说完就打开一条门缝,让外面的护卫都出去守着,随后将自己儿子叫了进来。
眼看着秋嬷嬷的儿子将尸体背走,卢蔓也跟着松了口气,想着等秋嬷嬷收拾残局的功夫,再从净房出去。
然而就在此时,忽然一块石子打在了她脚边的花盆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这声音就像是落入水中的石头,打破了一切平静。
卢蔓脑袋上方树杈上,不知何时蹲了一个人,用口型对几乎吓死的卢蔓道:“快逃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麻烦
庄子上,到处都是田地和山林,泥土柔软,一脚下去就能踩出一个大坑。
卢蔓吭哧吭哧的狂奔,胸腔里像是拉了个大风箱,发出破旧的“嗬嗬”声。
元夫人和秋嬷嬷的厉声大喝就在她耳边,而追她的护卫就在她身后。
不跑,就会死。
乡间到处都是僻静的小路,除了野猫野狗,再无人烟,她脚下踩着冰冷泥泞的田埂,穿的是一双薄底绣花鞋,本来很轻便,但是鞋子一旦沾上泥土,就变得格外沉重。
再沉重她也不能脱鞋。
她越是上气不接下气,就越是后悔,为什么要来掺和这破事。
从看到元夫人杀人,她就开始后悔了。
也许安排她的人也知道她会后悔,所以才特意将她暴露了出来,让她只能往前,不能回头。
一条山路出现在她面前,她犹豫着想要另寻他路,却忽然发现前面人影一闪,她连忙冲入山路,往山中狂奔。
心慌意乱之间,她完全没注意,自己一个身体不好的弱女子,这些护卫怎么就是追不上她?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实在走不动了,踉踉跄跄收住脚步,闻着山间特有的草木之气,背靠在一颗大树上,开始一阵阵的发晕。
翕动鼻孔,张大嘴,她费力将空气送入身体,隔着一层单薄的衣裙,背后的树干粗糙到让她发痛。
天色渐暗。
山下和田庄都有了火把的光亮,她知道这是找她的,于是她尽力让自己缩成扁扁地一片,可以和这颗大树融为一体。
她该怎么办?
卢蔓知道最好的办法是在山里躲到林彤一行人回来为止,可她一个闺阁女子,又实在不敢在山里过夜。
树枝影影重重,又有鸟叫虫鸣,还不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枯叶和草丛中响起,越发显出一种无人的死寂。
在这里呆上一夜,不用元夫人出手,她自己就能先把自己吓死。
山下一直没恢复平静,卢蔓抱着膝盖,看着地上枯叶下一动一动,然后钻出来一条丑陋的地龙,她开始哆哆嗦嗦。
她不是大家闺秀,可好歹也是小家碧玉,这样的处境,她一辈子都没想过。
僵硬着坐了许久,忽然有什么东西从树上落下,砸中了她的脑袋。
她猛地一跃而起,强行忍住叫吐口而出的尖叫,慌慌张张使劲拍打自己的脑袋,结果砸中她的不是毛虫也不是树叶,而是一瓣花生壳。
再抬头,就见之前看到的护卫正蹲在树杈上吃花生。
“你......”卢蔓抬腿就要跑,却忽然转过弯来,“你不是来抓我的?”
树上的人很是嫌弃的哼了一声。
卢蔓松了口气。
看样子,这人是来保护她的。
她重新蹲回原来的地方,可是一放松,肚子里就开始又酸又胀,想要去解手。
抬头看一眼还在剥花生的男子,她要方便的话实在说不出口,又忍不住想哭。
这一场争斗,她本以为是内宅之争。
就像其他家里也有的那样,嫡庶之间,妻妾之间,妯娌之间,斗的一片家宅不宁。
可这一场斗,于她而言,却是高山深壑,不是要搅的镇国公府家宅不宁,而是要万事皆休。
甚至她的每一步,都被人算计好了,连个后悔的余地都没有,只能走投无路的站到元夫人对面去。
想到日后,她猛地一阵心悸,惶然的厉害。
她在这里惶然度日,在京城中的李旭也不好受。
一大早,府尹陈世文正在衙门厢房里看小报,正看的津津有味,忽然闯进来一个人,吓得他连忙将小报塞在了邸报中。
见闯进来的是李旭,他这才放下心来:“出什么事了?”
李旭将一张状子往陈世文面前一递:“大人,这活我是干不下去了。”
陈世文只觉得他这话说的莫名其妙,京城是非多,衙门一天要接多少案子,连人命官司李旭都办了不少,怎么今天跟受了天大委屈一样。
他接了状子一看,乐道:“苦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