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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快就有个人回了他的话。
“为官者不患无位,而患德之不修,我等也谨记圣贤教诲。”
陆鸣蝉满脸疑惑:“什么修?”
答话的人从善如流的改了口:“我们德行好。”
陆鸣蝉看他大约五十岁上下,官袍穿的整齐,但是露出来的衣服和鞋袜都是粗布所制,一看就穷的厉害,心里暗暗纳罕。
他干脆问道:“同在户部为官,你这德行好的人怎么穷成这样,难道没发俸禄给你?”
穷老头答的很爽快,陆鸣蝉听完,不禁咋舌,没想到短短三年时间,户部竟然已经腐烂到了这个地步。
原来户部里从上到下四百余人,其中至少有一半都是背后有人,其中的关系盘根错结,难以赘述,这些人又各自为政,层层盘剥,甚至连发放的俸禄也是一样要刮掉一层。
剩下的一半若是不结党,那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陆鸣蝉一时有点发愣。
来之前,抚国公告诉他这一次是皇上要大力整治户部,可要是按照这个人数,户部立刻就得停摆。
他皱着眉头,毫不掩饰的唉声叹气:“那些德行不好的人去哪儿了?”
“都避去外地十四个司了。”
陆鸣蝉这回直接一甩手:“那就都回去吃饭吧。”
其他人都走了,那穷老头却靠过来:“世子爷,在下名叫周闵,是个员外郎。”
陆鸣蝉看他一眼:“哦,那咱们两个一样,我也是员外郎。”
周闵低声道:“不一样,世子爷来是要肃清户部的,在下读书多年,不愿就此沉寂,只要世子爷不嫌弃,在下甘附骥尾。”
陆鸣蝉没想到他竟然还有雄心壮志,问道:“你多大岁数了?”
周闵连忙道:“四十有一。”
“嚯,”陆鸣蝉惊讶的打量他,“那你可够显老的。”
周闵只当没听见:“在下精通算术,世子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陆鸣蝉心道这人倒是有点意思,不仅有野心,而且胆子大,但是这户部乱成这样,也不是多一个人就能行的。
“我知道了,你先去干活吧,等我想明白了再找你。”
他打发走周闵,溜溜达达的往家走,一边走,一边承认自己虽然很有急智,干大事还差的远。
不过他还小,差的远也不要紧,他可以去问大姐。
他自我开解一番,并没有因为来了和没来一样而惆怅。
回到巨门巷,他忽然发觉气氛有点不对劲。
平常安安静静的花厅里,今天似乎多了好几个人。
小鹤站在外面给鱼喂食,喂的魂不守舍,身后站着面无表情的承光和金理,这两人一向不露面,今天不知道是吹了什么风,竟然煞有其事的守在了门口。
他们两人同时看陆鸣蝉一眼,将陆鸣蝉看的一个哆嗦,飞快跑进了书房。
书房里的人也比其他时候多。
吴影和尤铜竟然也在,吴影垂手直立在阴影中,是个护卫的姿势,但尤铜却是站在南彪身后,低垂着脑袋,一副有话要禀告的模样。
第一百四十四章 小喜事
南彪回头看一眼长驱直入的陆鸣蝉,嘴里的话一点都没打岔。
“解臣一直在太子的皇庄上,这件事并没有牵连到他,看样子等风头过去,他还是能照样出来给太子干活。”
“真能活。”解时雨漠然的想了一句。
想完,她垂下眼帘,说话的声音挺温和:“我记得他们去京府衙门告我的时候,也曾拿孝这个字来压我,
如今解清遭逢大难,解臣不仅不出来为父奔跑,还连面都不露,这么大义灭亲的行为,可不能只有我们知道,
你去找几个说书的,打快板的,在茶馆酒肆,好好给他宣扬宣扬。”
无心人听了,无非是听个热闹,有心人听了,却能立刻想到解清是给谁担的罪名。
太子就是想用解臣,也得掂量掂量他的名声。
等解臣从太子麾下脱离,没了“党争”二字舒服,解时雨立刻就能让人杀了他。
“痛打落水狗,”南彪冲着陆鸣蝉挤眼睛,又问解时雨,“要不要把动静弄大点?”
“动静大,反倒容易引人注目,让他有反击的手段,”解时雨微微一笑:“小风也能吹向四面八方,等解臣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南彪应声。
他的话是回完了,可也不往外走,而是顺势坐下,饶有兴致的看向尤铜。
陆鸣蝉多机灵,一看就知道这里里外外的人都是在等着看尤铜回话。
他立刻往后退了一步,促狭的对着尤铜做了个请的手势。
尤铜窘着张脸:“世子的事要紧,世子先回禀姑娘吧。”
陆鸣蝉看他一张脸红的莫名其妙,笑嘻嘻道:“先来后到,我的事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尤铜猛的一扭头:“你先。”
陆鸣蝉干脆抓了一把瓜子在手里,悠闲的坐下看戏。
吴影也是笑眯眯的,承光和金理干脆一左一右站在了门口,尤铜左顾右盼,发现自己不仅没有一个帮手,局面反而面临失控,只能挪动双腿上前。
“姑娘,属下......”他说了一句,嘴巴又跟黏上了一句张不开了。
他看一眼窗外,外面天气也很不错,一对喜鹊停在了窗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