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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越往上走,考课的班宣旧条、分别黑白这些东西,却可以酌情。
这些想要酌情的人,每年最多只有三个能找到门路,有时候甚至连三个都没有。
这些张宣从来不沾手,都是张夫人来操办。
纸条下面还写了一个小小的解字。
将这张纸条烧掉,张夫人知道这是解时雨在警告她,让她最好照要求去办。
难道真要亲手将这个家给毁掉?
她实在不甘心。
想想初到京城时,她和张宣几乎是一无所有,住的宅院也不宽敞,她连件好衣裳都没有,等闲不肯出门见人。
“不行,我不能被一个小丫头整倒,”张夫人咬牙切齿的振作精神,“当初四品升三品,这么难的事都办成了,难道我还救不了我儿子?要是实在要牵连老张......”
她脑子里的念头分沓而至,一个接一个,全都不肯轻易就范。
想的太多,就连头上的伤都没那么痛了,等大夫来看完,她悄悄叫来了自己的娘家兄弟。
这世上,能将人彻底拧成一股绳的,是利益,娘家兄弟也一样,有了利益,他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吩咐了许久,张夫人的哥哥连连点头,走的时候也是照样的悄无声息。
第二天,发生了一件轰动京城的大事。
吏部尚书张宣之妻,亲自前往督查院,检举张宣在玉章巷有一外室,外室名叫王二娘,以张宣名义,收取贿赂,试图插手一年一度的考课。
郡县有官员侵渔百姓、杀赏聚敛无度,王二娘竟然在官道上截住来京告状的百姓,威逼利诱,甚至狠下杀手。
其中一人逃脱,找到她,她这才知道这位外室打着张大人的名义,做下伤天害理的大事。
张夫人大义灭亲之举,整个京城都为之震惊。
督查院办事速度很快,王二娘家中确实抄出了许多财物,立刻将王二娘收押。
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再加上不断的审问惊吓,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小的,不用张夫人亲自动手,不出半个月,这姑娘就必定香消玉殒。
就算侥幸留下一条命,孩子也必定保不住。
至于张宣,幸亏考课还未开始,他顶多是个失察之罪,暂时的闭门思过,不至于丢了乌纱帽。
张夫人自觉这一手十分的漂亮,何止是一石二鸟,简直是一石三鸟。
解时雨不是让她检举吗,她检举了。
王二娘仗着年轻貌美,竟然敢蛊惑张宣,还敢怀胎,这下也该受到教训了。
至于张宣,正好可以震慑他一番。
甚至她自己的名声还因此更上一层楼了。
办完这件事,她立刻撇下还在督查院的张宣,去王各庄接张闯。
舒舒服服的往太师椅中一坐,她喝茶看风景,自觉着自己是摆了解时雨一道,心口也不堵了,甚至有几分愉悦。
这种愉悦在她的脸上一览无遗,甚至能看到对解时雨的鄙夷。
“解姑娘,我儿子可以还给我了。”
解时雨对张夫人的“聪明”动了怒火,因为这离她要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要的是张宣在毫无准备之下,被自己的妻子彻底拉下马。
当然她也可以继续威逼张夫人去做到自己想要的那样,但已经哗然了一次,再哗然就毫无意义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惊弓之鸟
解时雨端坐着,闭着眼睛沉思,察觉到张夫人越来越急切的注视,她丝毫不理会。
直到她将怒火压了下去,她才对着张夫人笑了一下。
张夫人看着她的笑,惊的往后一退。
这是一个很阴森的笑,鲜红的嘴唇往两边拉扯,然而脸上其他地方全都不动,眉眼甚至还带着冷意。
“吴影,将人给张夫人带来。”
吴影点头,上了一艘小竹筏,不到片刻,就将强行泼醒的张闯扔到了张夫人面前。
“儿......”
张夫人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张闯已经扑到了满桌的点心上,两只光秃秃的手腕拨弄着碟子,试图捞起来吃,很快他就发现手不应心,直接将脑袋栽在了桌上。
猪似的拱了几拱,他塞了满嘴的点心,全是解时雨吃过的残羹。
张夫人心疼的眼泪直流,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将自己的茶水喂给张闯。
张闯喝了口茶,将嘴里的点心含混的咽下去,随后看到了解时雨。
在这之前,他一直是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是落到了什么人的手里,现在他知道了。
他大瞪着眼睛,先是反应不过来,等反应过来了,连叫也没叫一声,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解时雨坐着没动,声音不高不低,但是十分清晰:“张少爷,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笑:“我也一直记着你。”
张闯两根棍子似的手拼命的摆:“不认识、不认识,你是菩萨,我不认识!”
而张夫人看看儿子,再看看解时雨,差点以为她也被鬼附身,才让这儿子这么害怕。
很快,她恍然大悟,儿子之所以落到如今的下场,恐怕和解时雨脱不了干系。
解时雨根本不是什么丫头片子!而是一个手里见过血的人!
“你、你把我儿子——是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