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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草并不从京城出发,而是在各地方的义仓中沿途征用,再由常平仓补入义仓,以此减少损耗。
五皇子这位护粮官,此时还十分轻松,端坐在马车中,任凭百姓围观。
解时雨坐在马车里,想到自己第一次和陆卿云去云州时的情形。
倒是和此时的情形没有半分相似,只是目的一样而已。
这一次,不知路上会发生什么。
她撩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就看到皇子的仪仗里夹杂着徐家不少人马。
徐家有两位爷,这次留下一位在京城,来了一位引路。
来的这位叫徐康,和徐锰人高马大的相比,就显出几分瘦小,但是瘦归瘦,眼神却很是精悍,行事十分低调。
草上飞不在徐康带的精兵之中,编在了杂役里,远远的坠在最后面。
这一路,他们至少要走一个月,这还是在赶得急的情况下,若是路上遇到风雪或是其他事,恐怕要到年底才能到云州。
这一来一去,京城中早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五皇子却不着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是在京城中留了人。
这个人毋庸置疑,就是他最信任的,一母同胞的弟弟——六皇子。
陆鸣蝉和赵显玉同用一辆马车,但是马车里十有八九都空着,两个人打马而走,身边跟着一队护卫,时不时就跑的没了影子。
走了七八天,他们在米县驿站落了脚。
这里是第一个调粮草的地方。
第二百八十一章 欺上瞒下
翌日清晨,五皇子一行人便被县令何士招从驿站请到了私宅。
陆鸣蝉背着手,和赵显玉将这宅子逛了个遍。
在这小小一县之中,这样一处花团锦簇的宅子,一缠流水一缠山,堪称精致华丽。
这宅子是何县令的私宅,据说原主人是一位荣养在此的老大人。
这位汪老大人死后,子孙无能,将这宅子“送”给了何县令——何县令带着满班衙役,虎视眈眈的盯着汪府,他们不敢不送。
于是这宅子就光明正大的姓了何。
赵显玉天潢贵胄,陆鸣蝉如今也是眼界分外开阔,这宅子他们看在眼里也不过如此。
但何县令因为有这样一座宅子,自觉面上有光,很是得意,绝不肯锦衣夜行,就连宴请都是在这宅子里大操大办的。
陆鸣蝉吃完饭回来,溜到解时雨屋子里,搓了搓手:“这个何县令,可真有钱,送了土仪给五皇子,我偷偷看了,里面装的是三千两白银,还有一个金子打的生肖,我没来得及细看,就来人了。”
他说着,将两手的食指和拇指对在一起,圈了个大圈:“这么大个,肯定是实心的。”
解时雨心中一动:“五皇子没有打听就收下了?”
她这几天已经发现五皇子在钱财上,可以说是来者不拒。
路过的县,送给他的东西,他收的理所当然,有一个县的县令只送了一些吃食,五皇子十分不快,胡乱找了他的错处,让人打了他三十板子。
他一不是钦差,二不是县令的顶头上司,这板子打的,令人不齿。
而且这位县令敢只送点山楂,可见是个硬骨头,五皇子就算心生不满,也该按下不动。
走了之后,她让吴影去探了探,这位县令已经在写折子递上去了。
五皇子离开京城,京城就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中,这一路上,京城收到的折子越多,他回京城后的处境就会越艰难。
陆鸣蝉小声道:“没有打听,何县令在他耳边嘀咕一句,他笑的嘴都要合不拢,哪里还会想着去打听。”
正说着,赵显玉就来了。
解时雨连忙起身,让他坐了主位,又让秦娘子添炭。
“越来越冷了,”赵显玉不见外的脱了披风,“哼,这个姓何的!”
陆鸣蝉给赵显玉倒茶:“这就冷了,越往北走越冷,流鼻涕都得赶紧擦,不然就冻成冰棍儿了。”
说完,他朝着秦娘子挤眉弄眼,让她出去。
秦娘子将披风挂上,识相的出去,并且将门带上。
吴影原本守在门口,见赵显玉也带了两个护卫来,便让出了位置。
他又招呼自己带出来的人立在廊下,自己随着秦娘子去休息。
尤桐不在,他一个人便累上不少,有赵显玉的护卫帮忙,正好。
屋子里赵显玉气的灌了一大杯茶水:“这个何县令,居然给我送了一千两银子,给我送一千两,那给我五叔要送多少!”
陆鸣蝉笑嘻嘻的逗他:“你这攀比之心可要不得,五殿下是长辈,送他多一点也是应当的嘛。”
“放屁!谁攀比这个?”赵显玉晃着腿去踢陆鸣蝉的鞋子,“我是在想这银子他从哪里来的,一千两银子对我们来说,倒不是大事,可他一个县令,家里又不是大族,他是第一个光宗耀祖的人,这银子一看就来路不正!”
陆鸣蝉剥了个橘子,递给解时雨,解时雨不要,他分了一半给赵显玉,然后塞到嘴里一尝,顿时眉毛鼻子全都成了一团。
酸。
强行将橘子吞了下去:“我说你干嘛去了,原来是去打听何县令去了,看来他肯定贪了不少银子。”
赵显玉吃了一瓣,毫不犹豫吐了出来:“我在想怎么才能把这个事情捅出来,让这姓何的尝到苦头,解姑娘,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