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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白了,就是欠揍。
池惟青听懂她言下之意,依旧面不改色地笑:“你这声老爷,都把我叫老了。”
“不叫老爷,那叫什么?”箬竹下意识问。
“不如就叫……”池惟青手持折扇轻轻摇着,端的是风流倜傥贵公子,说着突然顿了顿,眼尾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狡黠,“郎君——”
他忽就倾身贴来了耳畔,声音喑哑出旖旎意味,最后那个音调虽气音拉长,听得人头皮发麻。
耳根仿佛被细针轻扎了一下,如电流般的酥麻蹿过背脊血液,箬竹肩膀颤了颤:“谁,谁要叫你郎君。”
口齿略有些含糊不清,舌头打结不由她控制了。
见打趣效果已经达到,池惟青很是懂得适可而止,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往前走。
箬竹跟在他身旁,想了想,叫老爷这人嫌老,叫郎君她又觉得太肉麻,提议道:“不如我们以姐弟相称吧。”
“姐弟?”池惟青摇扇子的手微顿。
“是啊,小弟弟。”箬竹一本正经,丝毫没有跟他开玩笑的意思。
自己是活了数千年的仙君,叫他一声弟弟,都是池惟青这个小屁孩占她便宜。
池惟青却摇头:“不可。阿竹年方二八,我却已过而立,该是阿竹唤我哥哥才对。”
箬竹默默翻了个白眼,想都不要想,不能仗着她喜欢他,就忘了尊敬长辈。她故意咬牙加重字音重复:“小弟弟!”
音落,手腕突然被池惟青紧紧握住,被她拽着进入了一条僻静小巷,背脊贴着墙壁,和昨晚池惟青撒娇装可怜前差不多的姿势。
单纯较量力气,而不施展仙术的情况下,箬竹根本和池惟青不在一个练级,她挣脱不开,听见眼前人恶劣笑了笑:“郎君,与哥哥,两个称呼选一个。否则……我就当街吻你。”
箬竹眨了眨眼睛,这回没有脸红。
她是不抵触小皇帝亲吻的,毕竟眼前人是心上人,甚至有时还挺餍足。
她知晓人族姑娘自小熟读女诫女训,会将欢好当做羞耻,把当众亲热当做不守女德,但那仅仅是人族姑娘的做派。而她们天族,素来讲究随心所欲,率性而为。
当街亲吻又如何,喜爱是可以同众人分享的乐事。
于是箬竹笑意盈盈,有恃无恐:“小弟弟!”
池惟青眸色顿暗,胸腔中压抑许久的冲动瞬间释放,在昏暗窄巷中,寻着她的唇,落下铺天盖地的吻。
圆月为证,晚风做美。一吻毕,箬竹嘴唇染上莹润水色,轻飘飘开口:“小弟弟。”
池惟青胸口发闷,看她这反应,知道是没辙能让她改口了,磨了磨牙:“把小字去了。”
箬竹难得看他吃瘪,心情大好,点头同意了这个微末要求:“好好好,知道你大,你最大行了吧。”
池惟青:“……”
他感觉浑身血液顿时朝某个不可名状的地方涌去,将衣物凸显出如她所言的弧度。
“好,很好,好得很。”他呼吸加重,连道三声好。
琴语宫是该烛火通宵些时日了。
他暂且压下心头火,等回宫后再收拾她。
走回热闹熙攘的主街道,千灯斑斓,人头攒动。
箬竹肩头不小心被挤了一下,突然发觉,似乎所有人都在往一个方向涌。
她因好奇,拦下一个路人:“敢问公子,大家这么急匆匆的,都是要去哪儿?”
被他半路拦截的青年道:“姑娘是第一次逛灯会吧?大家啊,都是往城南姻缘庙去的。那庙只开半个时辰,在这段时间内上香的人,都能得到姻缘神保佑姻缘。嗐,我不跟你说了,我也得赶去祈求姻缘了。”
姻缘神保佑姻缘,箬竹手指蓦地动了动。
池惟青若有所思:“姻缘庙,听上去倒是不错。我们要不要,也去一趟?”
“别,可千万别。”箬竹吓得赶紧抓住他手,防止他走动。
那青年说的姻缘神,不就是她箬竹仙君嘛。她要是能保佑姻缘,也就不会缺乏功德了。
何况她撮合一对情人,就分手一对情人的辉煌经历,实在是一言难尽。纵使有愈挫愈勇的敬业精神,也实在不敢拿自己和心上人的姻缘开玩笑。
但池惟青不知她所想,问道:“为何不去?你我如今两情相悦,正好适合拜一拜姻缘神。”
箬竹默默咽下心中那句“因为那个姻缘神她不行”,转而换了个措辞:“因为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不信神明的。比起拜神仙保佑,我始终相信用真心对待彼此更加重要。”
见他神色还有几分犹豫,箬竹当机立断,拉着池惟青的手朝姻缘庙的反方向跑。
将简单交握的双手,变成了十指相扣。
她道:“我方才听见有人说城外护城河有放花灯,我们还是去放花灯吧。”
池惟青被她拉着穿梭在人流中,头顶不时绽开焰火如雨落流星,他忽然觉得好似时间停滞在了这一刻,听不见嘈杂的车水马龙,世间仅有他二人携手欢笑。他不是坐拥天下的帝王,她也不必端庄矜持做人前贵妃。
到了城外,也许是大部分人都赶去姻缘庙的缘故,护城河边仅有寥寥几对才子佳人。
河面莲灯却是不少,点点光亮漂浮在水面,依附着水势顺流而下。
箬竹找了个货郎买下两盏莲花灯,然后招呼池惟青:“弟弟,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