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箬竹尝试跟她们讲道理:“修无情道又不是出家为僧,身边有个人陪怎么了?再者说,娶妻成亲而已,又不一定非要和妻子有多深厚的感情。”
合欢宗女修轻蔑大笑:“管他有没有感情,这无情道一旦娶妻了,还配叫无情道吗?倒不如陪我们姐妹快活一番,兴许还能增进修为。”
箬竹被她们气得直跳脚,她今日算是见识到合欢宗女子的百无禁忌和过分大胆了。
但她还没忘记,自己和景问筠刚从画中境出来,如今要去找暗中设计这一切的幕后之人,救那些和箬竹一样被剥离去天魂地魂的寻常凡人的性命,不应该和这群见色起意的女弟子纠缠太久。
她拽了拽景问筠袖子,暗示他要不再霸气出招一次,把人打趴下,速战速决算了。
景问筠拍了拍她的手背,箬竹以为他要拔剑了。
下一瞬,箬竹只觉肩膀搭上一片微凉,她听见景问筠一本正经的声音从耳侧传来:“吾确实有夫人了,并且与内人夫妻恩爱,伉俪情深。”
他最后一个字话音落下,箬竹觉得自己被扯得朝景问筠怀里靠了靠。
又听他低沉声音从头顶传来:“夫人,你说是吧?”
突然,不远处响起一道甜腻的笑声,像是浸了蜜糖粘在空气中,将清晨薄雾都粘在一起。
“本座竟不知,才两日不见,姐姐居然已成为景道长的枕边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景问筠:看,她不忍心阉割了我,她觉得会影响幸福(谐音字)生活。综上所述:她好爱我!
第43章 道长的深情道(15)
合欢宗女修纷纷收剑转身,站列成左右两排,朝来人尊敬躬身,嘴里整齐划一地喊道:“宗主。”
箬竹本来还停留在景问筠搂抱她动作上的注意力,顿时也被转移走。
那女子甜腻黏嗓的柔媚声音她并不陌生,再加之一声亲近的“姐姐”,除了小青蛇,箬竹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果不其然,从众弟子身后走上前的人,正是昨夜寺庙中与他们分别,口口声声说着要回妖界的花青。
她身着和其余合欢宗女修相似的紫衣,只是那身紫,比旁的人要更深些,衣襟袖口包括肩披的绣样花纹也更繁杂些,用以凸显出高人一等的身份地位。
箬竹盯着她那张浓妆艳抹的脸,眼角黛粉的色调偏青,心说这幅容貌倒是更符合她蛇妖气质。只是,这人缘何进了合欢宗,又凭借甚么本事做了合欢宗宗主?
姻缘簿上清楚记载着,花青是被景问筠一剑刺伤后,侥幸存活,为了在人间苟全性命才入的合欢宗。可此番在箬竹的帮衬下,景问筠并没有做出任何伤害花青的举动,按理说,小青蛇似乎没有理由突然与合欢宗同流合污。
至于合欢宗宗主的声名,箬竹曾听景问筠提过一嘴。
犹记得当时景问筠提及此人的用词大多是贬义,譬如阴狠狡诈,心术不端。唯一能勉强称上褒义的夸奖,也就只有修为高深莫测这一句。
是了,箬竹想起来,景问筠同她说起合欢宗宗主修为极高那晌,正是景问筠发觉自己丢了画卷的时候。
而紧接着,花青就不见了蛇影。他们寻到寺庙中后,花青又给了景问筠一幅画。
好巧不巧,那副画将他们吸入画中幻境,欲将他们困在其中。
幸而两人反应不算太迟钝,及时破了画中境让自己的天地二魂归位。只是……从画中境出来后,他们身处合欢宗后山,又再度遇见了扬言已经回妖界的花青,还被众弟子尊称为宗主。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箬竹几乎是在瞬间理明白了所有事。
花青本就是合欢宗宗主,化作可怜小蛇妖接近景问筠是为了得到景问筠的天魂地魂,炼制成丹。毕竟用她们合欢宗的话来说,修无情道者,元阳最纯正,最宜增进修为。
而在当今世间,无情道修者皆为捉妖师,她借用妖的身份,便最容易接近景问筠。
所以,花青在他们面前的柔弱是假,对她明言喜欢景问筠也是假,甚至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假。只有用画卷困住他们,馋景问筠的元阳才是真。
事实真相和姻缘簿上所写大相径庭,箬竹难想明白为何会有如此不着调的差距,但她又随即想到。类似的事,并不是第一回 发生了。
她先前跌落人间那次,便是进入了光阴倒退三十年的位面重现,剧情亦是崩塌得厉害。此处光阴更是重塑回了五千年前,时间更久,与原有轨迹偏离多些,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箬竹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当务之急,是要拿回她天地二魂的魂阳,还有救出那些同被合欢宗迫害的寻常百姓。
“果然是你。”景问筠同样猜到了因果。
他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听不出愤怒或厌恶的情绪。而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方才收了的长剑,再度出鞘,剑尖直指花青,在她涂脂抹粉的脸上反射出一道凛凛银光。
仅一个动作,将景问筠语气中没有的愠意,都宣之于众。
能直接动手解决的问题,他素来不喜多费口舌。
合欢宗诸女修见景问筠灵剑出鞘,同样拔剑相向。双方对峙,气氛剑拔弩张,只要谁手中的剑,再前进半分,就必得见血。如此场面之下,花青却笑了。
笑得轻松愉悦,笑声铃铃入耳。
她道:“本座劝景道长还是先把剑放下,你们如今身处我合欢宗地盘,周围皆是我合欢宗弟子,纵使景道长修为再高,以一敌百又能讨到什么便宜?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