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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朗乾坤之下,花青应该不至于白日宣淫。
应该……不至于……吧?
箬竹不甚确定地反问自己,加强了仙力让蛾子飞得快些。又在蛾子身上添了道顺风耳的法术,这样她就能借助飞蛾的耳朵,听到蛾子身处周围所有的声音。
她在屋中安静坐了一会儿,感知到飞蛾突然停了下来,应当是找着景问筠所在了。
“道长想要的未免太多了些。”先传入耳的是花青那娇媚的声音。
“阿竹的魂阳与她的耳坠,吾的画,还有吾师弟的尸骨和山洞中数百人的性命无忧。”景问筠道,“不是吾要的多,而是你贪念过重。这些本就不是你的东西,趁早归还,兴许还能给自己在黄泉路上积点阴德。”
景问筠的声音清澈干净依旧,字里行间不失硬气,箬竹松了一口气地想,这样看来,景问筠应该没什么事儿。
而提及的那几样东西,自从箬竹知道是花青幕后士使了一切后,便不奇怪景问筠丢失的画,和她突然不见的耳坠,会在花青手中。只是那句……师弟的尸骨,不由让箬竹搭在桌边的指尖,颤了颤。
犹记得她初次见景问筠时,谎称自己乃合欢宗女修。景问筠灵剑抵在她脖子上冷冷说了句,师弟被合欢宗强行抓走井惨遭折辱。
箬竹自然而然以为,景问筠执意前往合欢宗是来救他师弟的,没曾想……竟是天人两隔,来收敛尸骨的。
这样看来,景问筠与合欢宗之间隔着天堑般杀弟之仇,当初没一剑砍了自己,都还算对自己客气。
花青长串刺耳的笑声骤然打断了箬竹的思绪,她听见飞蛾再度将那边的谈话传来,是花青在说:“积阴德就不必了,本座已求得永生之术,什么德不德的,都用不上。”
“不过本座到底与道长相识一场,姐姐待本座也还算真心。”花青道,“所以姐姐天地二魂的魂阳与耳坠,本座自当归还,只是……”
她停顿许久,箬竹便趁这点时间暗骂了她句白眼狼。
什么叫算真心?扪心自问,不论是出于姻缘任务,还是出于对小蛇妖弱者的同情,箬竹在那两日里,待花青都是掏心掏肺,结果最终遭她毒手不说,还勉强只得了句算真心?
呵,当真是狗咬吕洞宾。有些人,你压根就不能指望对方做个人。
箬竹听见在花青的停顿间,有细碎金铃清响,是她耳坠的声音。她几乎能想象见,花青此时是如何边媚眼含笑玩弄她的法器,边对景问筠提出交换条件。
她道:“只是,本座从不做亏本买卖,道长想从本座这儿拿东西,总得用些来相同价值的东西交换才公平。”
景问筠问:“你想要什么?”
“本座以为景道长心里清楚,本座想要的,自始至终都是无情道最纯正的元阳。”花青呵气如兰,笑说,“只要景道长与本座度一夜春宵,关于姐姐的东西,道长就都可以拿走。”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景问筠轻嗤,“吾的无情道已破,没有什么纯正元阳。”
花青挑眉,“道长当本座是傻子吗?无情道要是这样容易破,凭什么能被称作世间第一道法。”
景问筠目不斜视盯着花青手中摩挲把玩的金铃耳坠。他想,这精致法器的铃铃响音清脆悦耳,单是铃声就透出股明朗的活泼,恍若能想象见红衣少女带着金铃欢快走在闹市中,忽而回头,明眸皓齿,楚楚动人。
“你信不信与吾无关,吾的无情道是为阿竹所破,若非要说缘由,那也只能是阿竹她……”箬竹听见景问筠轻轻笑了一声,连带着声音褪去霜寒冷意,柔和不少,“过分令吾动心。”
“所以宗士之求,恕吾难以答应。不过吾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拿不到的。”景问筠望了眼屋外已经完全沉没的最后一缕夕阳,在花青又要开口之前,他道,“入夜了,这气温也凉下来了,不知宗士是否听过一句话?”
箬竹又听见景问筠笑了,似是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笑出了鲜有的温润。
她直觉景问筠接下来的话不会寻常。
只听清冷道长笑意半含,道:“天凉王破,吾今日偏要强取豪夺。”
音落,伴随着剑刃擦过剑鞘的摩擦声,和骤起乍灭的风声。
再然后,箬竹和飞蛾之间的法术突然被外力切断,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箬竹满脸愣怔,就在刚刚一个眨眼的功夫,发生了什么?
她听见有人拔剑了,是花青被景问筠那句话激怒拔的?还是景问筠要做强取豪夺拔的?
可景问筠的修为不如花青啊,甭管是谁拔的,结果受伤的人肯定都是景问筠。箬竹唰地从凳子站起来,比兔子跳脚速度还快,在屋里头踱来踱去兜圈子。
完了完了,她心想,现在真的是天凉。
凉透了。
箬竹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心一拍,脚步蓦然停住,眼底露着坚定的光芒。
不行!景问筠是她的好队友,现在队友很可能出了事儿,她不能坐以待毙!患难之交就该共患难,她要去救景问筠!门口就算有合欢宗弟子揽着,她也得想办法出去!
只是由于天地两魂缺失了魂中灵气的缘故,许多稍微复杂些的,或是需要消耗仙力多些的法术她都无法施展,看来只能想着投机取巧的小办法。
箬竹在储物琉璃盏中翻了翻,找到一颗封存已久的天族秘制迷`药,她自己先吃下解药后打开香炉盖子,准备将秘药丢入其中焚烧,用迷烟放晕在屋外看守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