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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他们二人的身份,有违门规!”
言下之意,便是怀疑箬竹与萧雁行有私情。
话至此,凌宛秋终于停下了步子,而箬竹更是面色不好看,盯着那男子。
她大抵能猜到男子说这话的意图,毕竟在场所有人都想被凌宛秋挑中,可亲传弟子的名额就只有固定一个。有人上了,那其余人就只能被淘汰。
而高门子弟尤心高气傲,不愿接受自己输给旁人,于是站出来假装正义。想要通过把箬竹挤兑下去,进而给自己争取机会。
人性如此,箬竹虽鄙夷这等心机,大多时候却也不愿意与这等心胸狭隘之人一般见识。可偏偏,此人居然张口将她和萧雁行凑成了一对儿,实乃在箬竹这个姻缘神的头顶上狂舞踩雷。
萧雁行是凌宛秋的良配,这是在瞎点什么鸳鸯谱呢,着实不能忍。
“公子慎言。”箬竹深吸气后一本正经道,“我们所有人上山时手中都握了灵石,大家伙儿是如何上来的,诸位长老都看在眼里思在脑里。”
“连长老们都没有质疑的事,何需公子来污我清名。”
这就是给他扣了个越俎代庖,且搬弄是非的帽子。在以资历排名、实力为尊的仙门中,最是忌讳这个。
可男子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失言,也没看见座上长老脸色微沉,他还在揪着箬竹与萧雁行可疑的关系不放。
续追问:“那姑娘可否解释一下,究竟是何种关系,才能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世人皆知男女授受不亲,倘若二位没有婚约在身,就有了肌肤之亲,姑娘便是品德有失;若二位早有婚约,便是违反了门规。”
箬竹磨着后槽牙,要不是她还得在缙仙宗长老面前维持个好形象,是真想回骂一句狗屁道理。
蹭到一下手背就是肌肤之亲了?被背着走几步路就是品德有失了?
在风气比寻常民间开放许多的修真界中,也只有傲慢自大的普信男才会说出这种话了。
箬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轻嗤撇了撇嘴:“你看见有人背我上山,想到的既不是日后同门之间的互相帮衬,也不是男子对女子的君子照拂,而是什么有私情有失品德,可见你的格局有多小。”
“像你这般专有小心思的人,想来修行也修不出什么大名堂。我且给你个忠告,不如回家种田去。低头能将一亩三分地尽收眼底,恰恰好适合你的心胸格局。”
她几句话说的毫不留情,字字戳人脊梁骨。
那个出自高门的自大男子从前哪里受到过这样的侮辱,当即被气得脸色比猪肝难看,连场合与教养都没顾上,伸出手就指着箬竹的鼻子骂。
“你这女子!仗着自己是金丹后期,嘴巴就如此恶臭,好生没有素质!”
箬竹虽然心里也被这人搅和得很不高兴,但表面尚且维持着气定神闲,掀了掀眼皮斜睨他:“怎么?道理讲不过我,修为也强不过我,便恼羞成怒了么?”
男子面色由猪肝红变得铁青,气得只能从牙齿缝里吐字:“刁蛮!市井!”
皆是相对粗鄙的语言。
突然,站在人群中的萧雁行倏尔跑了过来,挡在箬竹和男子之间,用凶巴巴地眼神瞪着玄衣男子。
“把你的话收回去!不准你说姐姐坏话!”
“收回?”男子哼了一声,“我又没说错,为何要收回?她的言辞就是粗俗鄙陋,蛮不讲理!”
随着他话音起落,箬竹忽然察觉到大殿中有丝丝攻击性极强,压迫感极重的气息隐动。
她本来以为是男子的杀意,但旋即又觉得不对。
一个筑基初期的人而已,就算杀意再浓也不可能让箬竹觉得有压迫感。
她眯起眼眸细细感知,顿时又瞪大瞳孔。
这是……魔气!
大殿之中有人没控制住心魔,让魔气溢出来了!
缙仙宗修士大多自小修道,道心纯正。这些个欲来拜师的新弟子则在灵璧上测过灵,箬竹能看得出他们的灵力中并不含心魔。
所以,整个大殿当中,能够身带魔气的人,只有一个。
箬竹秀眉促起,看向站在她身前的萧雁行。果然,少年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拳,俨然是动了气的模样。
萧雁行是魔君转世,体内又有魔君残魂,一旦怒意过盛,极易牵引出心魔。
这些,箬竹都是早就知晓的。
奇的是,按照姻缘簿上的说法,萧雁行心魔爆发是在拜入凌宛秋门下许多年后。可而今他才刚刚上缙仙宗,怎么就入魔了?甚至箬竹能感受到,周遭的魔气,越来越浓郁。
难道就因为凌宛秋没有收他为徒?
箬竹暗自感慨了两句,小屁孩果然是小屁孩,太玻璃心了。
但纵然有所猜测,她却也无比清醒地知道。
萧雁行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入魔!
修士入魔是大忌,后果往往一发不可收。所以灵苍大陆的修真门派一旦发现有人滋生出心魔,就会立马将人强制关押禁室,严重者甚至会直接废除其修为。
美其名曰:防患于未然。
但箬竹却觉得,这个方法手段,委实过于武断残酷了。因为有些刚刚腾升出的细微心魔,未必不能用春风化雨些的方式将其感化褪尽。就比方说,萧雁行这种情况。
虽然魔君转世残魂顽固,可箬竹从和萧雁行相处的这几个时辰来看,她觉得少年本性纯良,只要付出耐心好好教导他,日后是肯定不会误入歧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