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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蓦然安静下来,一时间,唯剩烛火摇曳,风过轩窗。
狗风遥的优点,箬竹绞尽脑汁,目光落在他满头银发被镀上的薄薄一层金光,眼前逐渐出现了几个朦朦胧胧的光圈,越变越大,越变越模糊。她想……狗风遥有什么优点呢?
好像除了这张过分好看的皮囊,一无是处。
莲子肉装了满满一整盘,少女良久没有再伸出手拿,风遥觉得奇怪,便抬眸去看。
箬竹脑袋向下低着,眼睫垂挂遮住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风遥默默等着,直到他看见一点晶莹连着丝儿,滴在了桌面上,起源的位置正是少女半张的嘴。
这是,睡着了?
得是有多困,才会坐着睡去?
风遥放下手中东西站起来,他瞥见箬竹手肘旁放着的茶盏,里头还有点水,风遥眸光顿时眯起,想到了什么。将茶盏举到鼻子前,稍稍闻了闻。
这里头哪里是茶,分明货真价实,是酒。
他知道箬竹的酒量,醉酒伤身,自然不可能她真让成“沾杯倒”,所以酒壶中所装,是这世间最寡淡的果酒。纵使毫无酒量的人,小酌两杯也顶多红个脸,并不会醉。
可风遥怎么也没想到,这傻姑娘,居然连酒壶和茶壶都会搞混。方才用茶冲淡嘴里莲心苦味时,似乎连续倒了七八杯不止。累加起来,也是不小的量。
风遥弯腰把人兜膝抱起,也怪他不该用苦莲心捉弄,以及事先就应考虑周全,用果汁代替果酒。
箬竹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动她,开始不安分地踢腿,手臂伸到半空抓来抓去,人却没醒。她突然抓到了风遥披散肩头的长发,用力向下拉了拉。
纵使是鬼王,也不禁疼得轻微蹙眉。
风遥握上她的手:“阿竹,别闹。”
“唔……”手里东西被拿开惹得箬竹顿时嘟起嘴,很不开心,手脚乱动的幅度越发加大。如果不是风遥紧紧抱住她,只怕整个人都要滚到地上。
风遥想把她放到床上,但手还没松,箬竹一个翻身双腿便缠住了他的腰:“不许走!”
这个姿势……风遥往下看了眼,环绕自己腰部的玉足白净如瓷,不禁喉结滚动,哑声再哄她:“阿竹,别闹,还能认出我是谁吗?”
“能啊。”箬竹再次准确无误地抓了他头发把玩,说:“你是我的姻缘绳,我要努力工作!把一个两个全部都拉扯配对儿,我就不信那个邪,还真能全部分手不成!”
风遥:“……”感情是把他认错成物什了。
小半晌的功夫,箬竹已经将风遥分在肩前的两绺长发缠绕交错,编出了一条粗糙的麻花辫。
风遥到底身为男子,又是无上的鬼域之主,要面子,顶着这发辫委实觉得有些不像样,便用术法变出一顶假发塞到箬竹手中,哄道:“乖,这个才是你的姻缘绳,编这个。”
箬竹眼神迷离,盯着手里的新玩意儿,而后,甩手丢开。
“骗人!那东西长得黑不溜秋,才不是我的姻缘绳。”她重新抓起风遥的发,“这个,大红喜庆才对。”
罢了,风遥意识到,喝醉的小白兔是有尖爪子的,奶凶。约莫是他红袍加身,让小白兔认错了,迷迷糊糊地把银发也当成了和衣衫一个色儿。
既然她喜欢,便给她玩,
而他能欣赏少女酒后醉态,也别有一番风趣。
说起来,风遥回想起自己曾在人间集市的夜晚,见过酩酊大醉在酒肆外的醉汉,只觉得分外恶心,污糟。可这会儿怀里人,软绵绵地张牙舞爪,明明连话都说不清了,还嘟着嘴坚持要工作干活,可爱娇憨至极。
这夜,箬竹缠了梦中不知名的大暖玉一宿,风遥就在床榻边坐了一宿。
当鬼域第一缕光亮洒进宫殿,箬竹鼻间溢出几声闷哼,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就看见风遥银发乱糟糟得堪比鸡窝鸟巢,还有麻花辫与三股辫被盘起往天上翘。箬竹不禁噗嗤漏出一声笑,谁这么缺德,居然这样恶搞,实在是太秀逗了吧。
但随着她头脑清醒又想,风遥好歹是鬼王,有叱咤六界的威名,鬼域那些喽啰下属都憷他得很,有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除非活不耐烦了。那么剩下的可能就只有……
风遥有特殊癖好?喜欢扎姑娘家的辫子!
箬竹惊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连忙装睡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生怕狗东西醒来杀她灭口。
可实在耐不住这头杰作太沙雕,彻底破坏掉风遥妖孽俊美的冷艳颜值,箬竹憋笑憋得辛苦,肩膀一耸一耸的,整张床都跟着轻颤。
“笑够了?”压根没睡的人冷不丁出声。
箬竹脑袋还埋在被褥里,被他吓了一跳:“嗝——”
岔气了。
风遥起身给她倒水,箬竹望着他的背影,便又看到了那头乱发,她一个没忍住道:“早就听闻鬼王玉质金相,惊为天人,今晨我忽而开窍,觉得传言果真名不虚传!”
“是吗?”风遥给她递来茶水,眸色深暗,“既然你突然开窍,那想必也应该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吧?”
箬竹一愣,昨晚?她做什么了?
等等……关于昨晚,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呢。
只依稀记得,风遥提了个听上去貌似靠谱的建议,于是她开始寻思风遥的优点,再然后……就是今天早晨了。那么中间一段记忆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