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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在朝中无人愿意站出来的时候,重伤未愈的七皇子一马当先,愿意前往誉州安抚民心。
听说当今皇后娘娘在收到誉王薨逝的消息后彻底崩溃,成日跑到南丰帝的面前哭闹,被谴回殿后便谩骂不止。
听说……
姜祸水托着下巴看着外头逐渐消融的落雪,消化着这短短几十天内发生的事情。
忽然听到外头有动静,姜祸水站了起来,朝外走去。
自从分家之后,姜府便锁上了府门,不再见客了,乍然听到从外头传来的动静,她有些好奇。
见到姜凌的第一眼,姜祸水险些没认出来。
比起分别时,姜凌瘦了很多,从前的便服如今穿在身上看起来有些宽大了,两颊凹陷下去,胡子拉渣,发髻也梳理得十分随意。
他浑浊的目光在触及到姜祸水之后,突然精神了起来,怒目圆睁,仿佛要喷火似的,猛地朝她冲过来。
下人们不知道该不该拦,犹犹豫豫地看着。
他手要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姜祸水闪身避开了。
面对他气势汹汹的模样,姜祸水感到不悦。
然而她责问的话尚未出口,姜凌却率先开口了。
“姜祸水!你好生狠毒!”
对于叔父恶人先告状的态度,姜祸水不怒反笑,抬眸看着他,“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姜凌咬牙切齿,“前两日,子昂死了!你敢说你毫不知情?!”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
姜祸水回想起之前被打断的思绪。
听说姜子昂没有熬过去,死在了寒冷的冬夜。
可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是她害姜子昂染上这瘟疫的吗?
“他死了与我何干?”
姜子昂是他唯一的儿子,因为他的儿子死了,所以就跑来找她泄愤?
这是什么道理。
“我去找了孟溪云很多次,想求她去给子昂治病,但每次都见不到她的面。”
姜祸水心想,我也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的面了。
姜凌话锋一转,“我听说,在她请旨进隔离区前,你们见过一面。”
“所以你觉得,是我提前告诉她,不要给姜子昂治病?”
姜祸水似笑非笑地接过话。
只觉离谱。
“难道不是吗?”姜凌反问。
她这个叔叔,未免太看得起她了。
姜祸水眼含讥诮,“您太看得起姜子昂了,他值得我放在心上,特意向阿荨交待一番?”
她如果想取他性命,不知道有多少机会摆在面前,哪里需要绕那么大一个弯?
不过处于极度愤怒中的姜凌显然是听不进去的。
见她羞辱他死去的儿子,姜凌的愤怒到达了顶点。
原本挺姜倾城和林氏说是姜祸水害死了子昂,他还不敢置信,想着毕竟是堂姊弟,应该不至于做到这一步。
如今现实就摆在眼前。
他被一连贬了几级的官,成了朝中笑柄,受尽百姓奚落冷眼。
不久前大女儿死了。
现在连唯一的儿子都死了。
姜祸水眼中浮现一抹不忍,望着这张相隔几月不见却憔悴得衰老了十岁的中年人,无声叹了口气,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凌儿!”
老夫人拄着拐杖从远处走来,人还没到,声音便先传来了。
姜凌浑身一颤,羞愧之情涌上心头,他无颜面见母亲,撇过头,快速跑着离开了。
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姜祸水心情复杂。
“他怎么转头就跑了!唉……”
老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当她听说她的亲孙女在她的茶水中下毒,而她的亲儿子不但知情,还默许了时,心里是真切感到痛苦和失望的。
第160章 血浓于水2
当她听说她的亲孙女在她的茶水中下毒,而她的亲儿子不但知情,还默许了时,心里是真切感到痛苦和失望的。
可到底是血浓于水的亲生骨肉。
也许是一只脚迈进了棺材里了,上了年纪后心肠变软不少。
过了一段时间,她心里的难受反倒淡了,夜深人静时,她脑子里总是回想起关于两个儿子的事,而后便对二儿子生出心疼和愧疚之情来,这些日子心里头也总是惦记着他,想着和他好好谈谈心,想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因此听下人说姜凌闯了进来,老夫人抄起拐杖就赶过来了,生怕晚了一时半刻人就走了。
可惜最后还是只见到了他的背影。
留意到祖母的失落,姜祸水抬手拍了拍她的背,扶着她走回房中。
虽然祖母没有说,但她隐约能察觉到祖母的心绪。
诚然见到从前亲密的叔叔成了如今这幅样子,她心情复杂,但扪心自问,姜祸水没有办法原谅他。
也许是她没有做过母亲的缘故吧。
姜祸水无声吁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祁瑨。
掐指一算,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两月有余。
寒冷的冬天悄悄离去,初春冒出了头。
即便孟溪云的加入使瘟疫扩散的速度减慢,但每日仍然有很多人在感染,在发病,在死去。
尸骨成山,言语的安抚在生死关头变得苍白无力,听从外面回来的下人说,越来越多的人抢着吃尸骨上长出的苔藓。
普通的药物只能暂时缓解发病的速度,过了这一段时间,瘟疫反而愈演愈烈,甚至连一开始颇有效用的药物也失去了效果。
而且如今就连猫狗染上了这种病后也会出现长鱼鳞的症状。
眼前似乎是没有尽头的黑洞,姜祸水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何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