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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两个道士绝不会去欣赏这份美。
较年幼的道士意识模糊,涌出的鲜血似乎带走了身体的所有温度,他刚睁开眼,就看到了姜汀的笑,害怕地想往后退,但这个坑算不上大,塞下他们三个人已是拥挤,根本退无可退。
傅予宁来到这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姜汀变得脏兮兮的,身上到处都是血,但最让人心惊的她的脸,大半张脸都被血染红了,娇艳又妖冶。
她却没有一丝害怕和惊慌,反而全是嚣张,像是第一次捕猎成功的小狮子,既单纯,又凶狠。
明明她是被绑架的一方,明明她现在的状况看上去可算不上好,但姜汀在这样的情况下,却仍然给人明晃晃的居高临下之感。
傅予宁突然觉得,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了这一幕。
因为家世和工作的缘故,他曾经遇到过很多美人,各式各样,但没有一个人,能像姜汀那样,让他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此刻的心只为她一人而跳动着。
终于找到她的惊喜,对美的欣赏,对她的怜惜,这几种感情在胸口搅动着,让他的心跳得飞快。
旁边的叶韶齐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得愣住了,他呢喃道:“我的妈啊,这女人有点可怕。”
察觉到旁边傅予宁略带警告的眼神,突然想起来这个女人好像是他嫂子,于是连忙改口:“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她很……额……”
原谅他虽然见多识广,但猛然看到这样的场面,还是脑子还是有些转不过弯来。
傅予宁轻笑了一声,接上了好友的话:“她很可爱,不是吗?”
叶韶齐:……
你如果真要这么说,那就是吧。
瘦竹竿道士看着师弟半躺在坑边,面白如纸,努力大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怒从心起。
抬眼看着眼前得意洋洋的女人,他根本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钉子,向面目可憎的女人脖颈处刺去。
这钉子,原本是为钉棺材所用,现在正好用来了结她的性命,也算是物尽其用。
他的师叔和师弟,皆被此女所害,此仇不报,他怎配为人。
姜汀此时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一天多的时间没有进食,腹里空空如也,刚刚还干呕了一会,现在胃就像火烧一般难受,头昏眼花,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一般。
刚刚的撕咬似乎把她的力气全都用完了,手脚都被绑了起来,明明已经看到了道士用钉子向她刺来,却只能笨拙地往旁边避开,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却还是躲不过。
她大睁着眼睛,一大滴眼泪掉落下来。
谁不怕死呢?她也怕啊,就算死过一次又怎样,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一世,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一个山沟里。
也许这就是命,她是一个薄命之人,都活了两次了,可两辈子加起来活着的时间却都那么短。
真是遗憾啊。
她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但预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反而听到了对面传来一声痛呼。
姜汀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两条腿,其中一条腿半跪着,膝盖压在道士的背上,被包裹在西装裤下的腿又长又直,面料在小腿处绷紧,昭示着强悍的力量感。
男人手中一用力,就将道士握住钉子的手生生折断,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哀嚎,那几根差点要了她的命的钉子,就随意地掉落在土中。
她抬起眼,看到了傅予宁。
其实姜汀没有反应过来。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她根本没有想到傅予宁会来,但他就这么来了,还出场的姿势还这么帅。
气势强大,容颜清隽,即便因为剧烈运动,胸口起伏着,喘息声比较大,但还是那么优雅。
那个她根本无法反抗的道士就这么被傅予宁一招KO了,脸被直接按趴在了地上。
姜汀看看惨兮兮的两个道士,再看看自己脏乱的衣服,然后抬头看光鲜亮丽的傅予宁,在她和道士们的衬托下,傅予宁是那么的高大、威猛、帅气、精致、强壮……
她的小予子是有些骚包在身上的,连爬山都要穿一双锃亮的皮鞋。
她看着傅予宁的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傅予宁对着她心疼地道,“哭什么?”
这原本是一句满含宠爱的话,但姜汀情绪还没缓过来,脑子的弦还在紧紧地绷着,听到这这句话,她顿时就炸毛了,瞪着傅予宁不可置信地说:“我……我都要死了,还不能哭吗?”
话音未落,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她憋着嘴,指责道:“我都成这样了,你居然还穿这么精致,西装革履,呵!”
“我觉得你根本就不着急!”
姜汀知道自己好像有点无理取闹,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想发脾气,也许是因为后怕,也许是因为眼前的一切没有真实感,反正她就是无理取闹了,怎么着吧!
傅予宁的心一下子就揪着疼。
他伸手给姜汀擦眼泪,但眼泪混合着脸上的血和土,看起来更可怜了。
刚刚还是一个神气的小狮子,现在就变成了一个可怜巴巴的流浪猫。
傅予宁看着小花猫,突然觉得心里一疼。
不管是骄傲凶狠的姜汀,还是柔弱可怜的姜汀,好像都能让他心折,让他褪去所有的防御,保留下最真实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