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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擅长这些,早年十二国的女子总是才行兼备,会有拿得出手的才艺,可惜到了她时,家中就不让再学了,连哼唱的事都是私底下才能做的,倘若被婢女发现,指不定就会告到母亲那里,紧接着就是受罚了。
殷乔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他们二人无非琴瑟鼓乐,都是个不会唱曲儿的,倒是凑巧了,你可愿与我同唱?”
玉芙呆怔怔了好一会儿,杏眼渐渐如繁星般耀眼,“玉芙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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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角窗楹浮了层细雪,随着木门开阖,惊起一片银光簌簌而落。温时书袭着柔光而来,恰好听见那柔和的音调。
小姑娘跪坐在茶桌旁,檀口微张,她的歌声有着江南美人的柔美,还有独特的纯净。
玉芙下意识地回了头,瞧见他的那一刻,口中的轻吟忽地滞住。
先生就站在门外,手中拿了把古琴正对她温润而笑,风吹过他的玉袍衣带,连狐裘上的绒毛都被日光照得清晰可见。
她有些慌了神,手无措地藏在袖中。
也不知先生究竟听了多久,自己许久没再哼唱小调了,生疏的厉害,竟然就这样被先生撞见了,连忙规矩行了个礼,弱弱地道:“先生回来了”。
“别怕,是很好听的。”温时书知道她在顾忌什么,温柔地夸赞过后,扶袍而入。
玉芙霎时就红了脸,她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在旁人面前唱曲儿,虽然得到先生的认可她是极为高兴的,可多年来的礼仪教养还不断在她心中提醒着,唱曲为他人作乐,是不妥的行径。
她努力将这些思绪压下,乖巧地坐在桌旁,“是学生献丑了……”
温时书眉眼含笑,淡淡道:“怎会。”
这厢几人落座,听着温时书调试琴音,也有种岁月静好之感,可沈意却迟迟未归,倒让人有些坐不住了。
殷乔起身要去寻,就见童子慌张推门而入,“夫人,朝廷来人了。”
“何时来的,为何没听到声响?来者何人?侯爷可是过去了?”殷乔神情错愕,隐隐有些不安,将心中疑问一股脑的问出。
往年她与沈意都要回竹林小院过冬,从未有人寻来,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就怕来者不善,或者根本就不是为了他们而来。
那童子忙答道:“回夫人的话,那群人是刚到的,兵马车具都停于山下,侯爷发现时,就已经到了竹林外,瞧着都是些文官。”
殷乔神情微变,却没再往下问去,起身与童子一同出了屋子。
玉芙不知发生了何事,站在原地,目光追着殷乔,从开阖的门缝中,依稀得见外头来了好些锦衣华服的官员,甚至连白发苍苍者都有。而他们也趁机往屋内望来,那些急切的眼神让她心头一怔。
继而她将视线转到了先生身上。
温时书察觉到小姑娘不安的情绪,淡淡笑了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琴弦上,问她:“怕了?”
玉芙呆愣愣的,好半天才答道:“没……学生虽不知他们因何而来,能徒步上山,不带仆从,想来是极为守礼的官爷,只是在想,他们要寻的是不是先生。”
她虽不明就里,却知晓来的官员这样多,应当不是小事,而且那些探究的目光,她分明看见是往屋里瞧的。
温时书轻轻“嗯”了声,走到她身侧,看着小姑娘灵动却懵懂的眸子,缓缓叹了口气,“他们的确为我而来,待会无论发生什么,都别怕、别恼。文官伤人,只在唇齿之间,若不想听,就捂住耳朵罢。”
玉芙愈发不解,为何先生要叫她捂住耳朵?还未等她询问,就听见外头传来了沈意的呵斥声。
“林涛!还不速速退下!此处非客者,无携圣旨者,不得而入!你等犯下杀头大罪,竟还意欲闯入屋中,可株连三族!”
站在院外的林涛挑了挑眉,不再向前,却抚着绣有孔雀的官袍跪地喊道:“我等奉命请求温丞相归朝,还请丞相出面相见!”
他一声下去,后头林林总总不下三十位官员,皆跪地而拜,声势极为浩大,“我等请温丞相归朝!”
林中鸟雀皆惊,林涛却摆了手,啧笑一声道:“侯爷别来无恙,不知圣上让侯爷说的话,可都传达到了?想来侯爷必定知晓我等意欲何为,若不能入内,还请让温丞相出面相见。”
沈意沉默不语,盯着他时,手上的青筋暴起,已是在极力平息自己的怒火。
他离京之时,圣上虽有意愿让好友回朝,却极为谨慎,便托付他与牧衡两人私下游说。这才过去月余,竟派朝中官员相请,想来必是眼前的林涛在御前频频提及,此人巧言令色,志在位极人臣,甚至还与宦官勾结,俨然一副奸臣之派。
能劝得圣上如此大张旗鼓,定然别有意图。
林涛起身抖了抖官袍,“圣上日夜思念丞相,才派我等前来,侯爷久不言语,难不成是私下里不愿见到丞相回朝?我虽入仕晚些,却知晓侯爷与丞相感情深厚,他人断不能比拟,若是这般的话,我等也就成人之美,不再强求了。”
这话看似有了去意,却将沈意扣在了话术里,若他真这样带人走了,明摆着沈意与温时书就是承认了不忠的罪名,只顾一己之私,当真好大一口黑锅。
沈意气急,捏着玉笛的手微微颤抖,刚要开口周旋,众人只闻正屋门扉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