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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葙站起身来,屋里哗啦啦一阵水声,她整个上身赤.裸着暴露在他的面前。
然而如今两人之间生不出半点旖旎心思来,李建深抱青葙出来,用帕子将她身上的水珠擦了,然后用厚厚的外裳将她整个人裹上,抱起来往榻边走。
青葙道:“多谢殿下。”语气客气又疏离。
李建深脚步一顿,唇角抿成一道直线,“非要如此对我说话么?”
青葙垂下眼帘,没有吭声。
李建深将她放在床榻上,发现她脸上竟然有一个轻微的巴掌印,不由沉声道:“你母亲打的?”
青葙淡淡点了下头,轻声道:“没什么,已经不疼了。”
李建深眼中染上一丝冰凉。
未几,他抬起手来,想要摸一摸她的脸,但见她仍低垂着脑袋,并没有想过多与他交流的意思,不禁顿了顿,将手收了回来。
“好好休息。”
李建深说完这句话,便起身走了出去。
他刚离开,便有下人端了碗姜汤过来,“这是太子殿下嘱咐的,怕您得风寒,叫奴婢看着您喝。”
青葙对这样的李建深有些不适应,不过她此刻本就心情低落,对今夜李建深的举动还是感激的。
不过,也只是感激而已。
她接过碗,捧着暖了暖手,将姜汤一饮而尽,然后蒙上被褥躺下,疲累很快席卷了她整个身体,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她睡得沉,自然不知道此刻,整个王家已经翻了天。
正堂外,王家的下人们黑压压跪了一大片,四周尽是身着铠甲的带刀侍卫,堂门上还挂着几张大大的‘寿’字,与如今肃穆威严的气氛格格不入。
不多时,便有人压着一个小婢女从正堂里出来,按在板凳上开打。
那板子打在皮肉上,啪啪作响,听得人心惊肉跳。
正堂内,王植尚不知发生了何事,杨氏和王婉然却已经吓得脸色煞白,齐齐跪在地上。
杨氏本想咬死不认,反正端给李建深的茶水已经被她毁尸灭迹,没了证据,料想李建深也查不出来什么,再不济,就将方才替她们母女办事的小婢女推出去当替死鬼,就说是她鬼迷心窍了,想攀高枝。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李建深什么都没问,直接就让人将那婢女拉出去打。
她就是有千万句辩白的话,如今也被吓得说不出口。
她如今方才知晓,在李建深面前,她这样的小伎俩无异于给自己挖坑,着实上不得台面。
李建深也不废话,直接道:“夫人对逍遥散这种东西似乎情有独钟?”
杨氏嘴唇都在发抖,道:“不……不,臣妇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
李建深目光幽深,静静地看着她,“夫人不承认也没关系,因你们是太子妃的亲人我才跑这一趟,若不是瞧在她的面子上,夫人觉得你们还能待在这里好好说话?”
杨氏听见他提及青葙,下意识别过脸去。
王植虽然糊里糊涂,但如今也猜出个大概,怕是他这夫人又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惹得太子殿下生气。
“殿下……殿下息怒……不管如何,求殿下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对拙荆宽恕一二!”
他也不知李建深怎么会忽然这样在意青葙,但顺着他的话说总是没错。
李建深只觉得心凉。
这一对夫妻,平日里即便知道青葙受委屈,也从未主动关心过一句,若非有事,从来想不起她这个人。
王植作为父亲,好似从未有过青葙这个女儿,而杨氏只知道从她身上吸血。
至于她们的另一个女儿,他的目光落到躲在杨氏身后的王婉然身上,只想踏着她姐姐往上爬。
李建深看向杨氏,道:“王青葙当真是你女儿?”
杨氏牙齿发颤,咬着唇不说话,倒是王植替她回答:
“自然是啊,殿下,是不是阿葙同您说了什么?殿下,我们……我们并不是故意要丢下她,当时着实是情况紧急,那些匪寇追得紧,马车跑得又慢,臣和拙荆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李建深听见这话,不由脸色一沉,森然道:“你们将她推下了马车?”
他只知道青葙从小流落市井,却不知为什么,她也从未对他说过此事,如今听见王植的话,方才恍然大悟。
“你们这样欺辱她。”
王植和杨氏看见李建深脸上的神情,不由浑身一震。
“殿……殿下……”
王植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李建深道:“来人,将王家围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王植,你的朝散大夫也不要做了,同你的夫人和小女儿一起,在此颐养天年吧。”
王植三人齐齐抬头,面如死灰。
太子这是要将他们一家囚禁到死啊。
杨氏不甘心,直起身子,冲着李建深喊道:“殿下,您不能如此,太子妃也是我王家女儿!”
李建深回头,看着她道:“往后就不是了。”
然后抬脚离去。
他回了青葙的房间,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她,一直到天明。
李建深从前其实不大理解青葙对于杨氏的纵容和依恋,可是如今,看着她沉静的睡颜,却好似明白了些许。
她过得太苦,即便是一点点可能的爱,她都想要牢牢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