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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香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若是不喜欢,以后我定不会再强迫于你。”淳于翌暗暗叹了口气,帮荀香把衣服整理好,“你刚才说,有要紧事告诉我?”
“这个……”荀香把残缺的信封递给淳于翌,声音有些干涩,“绿珠看见杏儿在烧。”
淳于翌接过去一看,三封是月山旭的传信,两封是京中的来信,之前他一点都不知道。他打开信封,抽出里面残存的信纸,刚看了几个字,便脸色大变,而后一言不发地疾步往外走。
荀香捡起从他手中掉落的一张信纸,看了之后,同样震惊不已。
*
温泉之行,不得不匆匆结束。淳于翌虽然在永川还有事情尚未了结,但碍于京中此时的形势,不得不先行赶回去。
从那两封信上残存的内容判断,是小蛮的身份被宫人发现,认作南越的奸细捉了起来。李绣宁因此受牵连,被连带调查,从她的寝宫里搜查出了大量与南越,与诚王有关的物品和信件,其中有些还足以证明他们的关系非同寻常。李绣宁被炎贵妃判为私通男人,不守妇道,被打入了天牢。只待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定案处罚。
而有月山家辉的那三封信,说的内容更加地不妙。
月山旭一行人几番明察暗访,终于查到了徐奕宸的死因。苏我河一战,全歼徐奕宸部的并不单是西凉的军队,还有大梁赫赫有名的飞鹰骑。徐奕宸的遗孀亓媛不知何时混杂在使臣团中,得知真相后,孤身一人前往大梁。使团正使萧沐昀,副使月山旭,一路追随而去,行踪不明。
这三封信都是月山家的家奴所发,已经有些时日。
这些事都是后来顺喜转述给荀香听的。她为了等黑泥,晚淳于翌两天出发回京。而淳于翌让顺喜和罗永忠都留在鸣泉宫,与荀香一道回去。
在回京的马车上,荀香和顺喜又说起飞鹰骑一事。绿珠好奇地问,“飞鹰骑不是大梁的军队吗?为什么会帮西
凉打我们?”
荀香摇了摇头,“我也想不明白。大梁和大佑一向无冤无仇,飞鹰骑为什么要和我们作对?”
顺喜仰着头想了想,忽然说,“奴才好像知道一点!飞鹰骑是由大梁的皇太子直接统领的,这个皇太子,在幼年的时候,曾经在我们大佑当过几年质子呢。”
“质子?什么叫质子?”荀香第一次听说有这么个词。
绿珠解释道,“就是一个国家派往别国的人质,用以示好或者维系两国的和平。质子一般都受到非人的待遇,惨死在别国的也不少呢。”
“那这么说,这个皇太子还挺可怜的。”
顺喜激动起来,“可怜?!他才不可怜!可怜的是月山将军的父亲和哥哥们!当年大梁和大佑为了国界线的划分,打得不可开交。先是月山老将军英勇战死,月山将军的几个哥哥也先后为国捐躯,如果没有他们,大佑是不可能打败大梁的。”
荀香露出惋惜的表情,“这个我听老爹提起过。当年,月山将军的父兄五人全部战死沙场,月山将军的母亲因为悲伤过度也去世了,只剩下年纪还小的月山将军一个人,好惨。”
“小姐,比起月山将军,我们是不是更应该担心一下李良娣?她被诬陷入狱,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奴婢看,那个徐良媛最可疑。”
荀香拍了拍绿珠的手,“你放心,太子不是已经先赶回去了吗?他那么喜欢李良娣,一定不会让她出事的。何况说李良娣跟什么南越诚王私通的事情,根本就是假的嘛。”
顺喜忽然在一旁悠悠地说,“娘娘,如果这件事情不是假的呢……”
荀香愣住,猛地按住顺喜的肩膀,“小顺子,你的意思是……?!”
顺喜绝望地闭上眼睛,“奴才实话实说,殿下待李良娣好,全是出自于青梅竹马的情分,他们之间并无男女之情,一切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李良娣真正喜欢的人,确实是南越的诚王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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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本经
荀香一行人回到凤都,不过用了几天的时间。但到了凤都,便发现城里与离开时大不一样了。
往日里热闹繁华的大街变得十分清冷,百姓大都低着头走路,行色匆匆。街道两旁的商铺也是冷冷清清,店里的伙计都坐在门前或是聊天,或是打盹。
荀香叫马车停下来,派绿珠去街上打听一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绿珠急急忙忙地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小姐,不好了!李良娣被关起来之后,兵部尚书派人去搜查李家,查出了祭酒大人所写的一本诗集,进宫呈给皇上后,龙颜大怒,李家已经被禁军严密看守起来了。”
荀香一听,不由得张大嘴巴。离宫不过是一月不到的光景,李良娣和李家竟然相继出事。这一切究竟只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趁着太子不在京中的时候,要拔掉这枚眼中钉?
荀香闭着眼睛,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她以为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地方便是战场了,一个大意或者一个疏忽,便有可能搭上性命。可原来,皇宫才是最残酷的战场,什么都不做,或许都会搭上性命。
她深吸了口气,双手不由得紧握成拳,命令马车继续前行。
回到东宫,一切仍是井然有序,并没有想象中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