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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荆河连忙说,“堂堂南朝,用舞蹈来刁难一个女子,有什么本事?何况,她与众位大臣一样,接受的是官吏教育,不是一般的女子。你们没理由拿自己不会的,来刁难人家吧?不然那什么,左相?你来跳个舞看看?”
“放肆!”左相喝了一声,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有点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
赵显执了裴凌南的手,正要再说话,舞娘中忽然跃出一个人来,手中银光闪现。
众人皆是大惊,越香凌和沈括连忙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那舞娘直扑赵显,赵显忙把裴凌南推开,一手挡住了那舞娘持刀的手。谁知舞娘的另一只手又极迅速地自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来,直直地向赵显的面具攻去。
“啪”的一声,银色的面具掉在了地上。
整个大殿一片死寂。
花事61
沈括一个扫腿,那舞女便倒在了地上,越香凌上前欲制服她,没想到她马上就咬舌自尽了。
越香凌看了沈括一眼,沈括沉下脸色来。很明显,这个混入的舞女,意不在取皇帝的性命。
相对于这件事,此时暴露于众人眼皮底下的皇帝的脸,显然更为抢眼。
仁政殿的安静先像是沉入了修罗地狱一般,而后,嘤嘤嗡嗡的议论声便在四下响了起来。在不知情的大臣还有使臣的心里,藏在这面具后的应该是一张无愧于花之国色天香的脸。可是如今站在大殿上的男人,说清秀有余,要说国色天香,真真是相差甚远。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的崇光陛下被冒名顶替了么?”赵康悠悠然地站起来,好像早有准备一般,眼中闪耀着胜利的光芒,“请问您能给我们个解释么,陛下?”
北朝的使臣团里,有几个见过沈流光的大臣惊叫出来,所以讨论声越发热烈起来。
赵显一直站在殿上不做声,裴凌南担心地看着他的侧脸,下意识地用两只手握紧他的手掌。他曾说过,崇光皇帝的脸,对于这个国家来说,像是信仰一样的存在。此刻暴露了真正的长相,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对于皇帝本人或者国家来说,都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耶律璟自顾饮了一杯酒,好像殿上的喧哗与他无关。事实上,真正的猎人总是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安静地等待,只眼睛牢牢地盯着猎物,不让他挣脱。
“朕……”赵显开口说话,大殿上立刻安静了下来,“朕的脸确实于多年前被毁了。”
赵康讪笑道,“那为何陛下要用面具掩面,妄图遮掩事情的真相?难道陛下这个皇位,是靠脸才坐住的么?”
赵显深深地看他一眼,似毫不意外他说的话,“朕从未想过隐瞒事实。只是鉴于目前国内的形势,还不到……”
“陛下!”赵康忽然拔高声音,环看四周,“无谓的解释,还是不要了吧?这只能让在座的诸位产生更多的怀疑和……不理解。”
赵显看向那几个明明知情,此刻却一言不发的老臣。怎么会忘记这些深深根植于庙堂,并通过祖荫庇佑而得享高官厚禄的大臣们现在对他有多么不满?他自登基开始,便一直妄图打破国家被他们一派左右的局面,所以开别科,创设博学馆,选拔年轻有识的平民官吏。他一心想要把国家往健康正确的道路上引,却也在这样做的过程中,失掉了他们的心。
但皇帝,并不能够轻易地妥协。否则,便会一输到底。
翁照帆在心中叹息一声。他虽然受皇后所托,要成皇上的大事,但他本身就是出生于士族门阀的官吏,这一点无可厚非。
在剑拔弩张的沉默中,赵显平静地问,“所以,东宫想要如何?”
赵康没有回答,反而是他身边的左相起身说,“陛下,在事情彻底弄清楚以前,请先让东宫殿下……代理国政吧!”
左相的话音刚落,全场哗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当着别国使臣的面,左相居然公然逼迫皇帝让权!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楚荆河低声咒骂了一声。
“左相!”
“左相……”
“左相。”
南朝的官员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喊声,那些喊声中包含了千万种的意思。
“左相的意思是,朕失格,而东宫殿才有资格处理国家大事,是吗?”
上位的翁怡君看不下去了,站起来说道,“众位使臣,今日的琼花宴因为我国的国事而不得不提前结束,本宫派人送众位回驿馆休息,明日并备薄礼赔罪如何?”
一国的皇后发话了,使臣们再愚钝也知道该告辞了。所以纷纷起立,由禁军引着,依次序退出大殿。楚荆河临走前看了裴凌南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长,裴凌南却读懂了,轻轻地点了点头。
待使臣们都走光了之后,禁军又把殿上舞娘的尸体给拖了出去。
重臣大都自发地聚集到赵康的身边或者是身后,只有翁照帆,沈括和越香凌孤零零地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显得无比寂寥。
裴凌南气得咬牙切齿,一国的皇帝居然被这么多大臣威胁,这要是传出去,皇帝的威严何在?赵显似是察觉了她情绪中的激动,反而抚摸着她的手背,试图安慰她。
“所以众卿,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金陵的市集历来是由商会管理,您若把商会废除,恐怕会招致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