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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别学阿斗当甩手掌柜。至少要把烂摊子收完,才能跟我浪迹天涯去。”
赵显笑了,“浪迹天涯现在对于我来说,是最最美妙的词汇。”
裴凌南也笑,“还有更美妙的,听不听?”
“嗯?”
裴凌南贴到他的耳边,轻轻地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她连说了三遍,好像要把以前没说的给补够。赵显笑起来,用身体的行动,做了回应。
花事69
第二天,赵显起得很早。他没有懒惰赖床的习惯,相反身边那个人有。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翻身拿背对着他。他又低头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她打发一样,轻推了一下他的脸。他有些郁闷了,自己爬起来穿衣服。
他要记挂的事情很多,比如赵康接下来会做什么,双双顺利到达北朝了没有。
比如,他要对接下去见到的那个人说些什么。
他推门出去,走过清晨安静的长廊,仔细地数了数房间,确认无误之后才上前敲门。
“请进。”屋里的人说。
他推开门,见女人正仔细地教孩子写字。那孩子长得很像耶律璟,一样的高鼻梁,一样有神而又锐利的眼睛。唯一不同的是,孩子在看人的时候,更多的是审视,而耶律璟,好像一眼就能看穿别人。
南宫碧云很惊讶,似乎没想到他会来,连忙起身,指了指椅子,“快请坐。”
赵显坐下来,亲切地看着她,犹如她是一个老友,“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都好了,谢谢崇光陛下关心。”
赵显摆了摆手,“你别把我当皇帝,今天来这里,也并不是用皇帝的身份。”
“是。”南宫碧云低着头,手扶在耶律擎苍的肩膀上,显得有些局促。她本不是这样的性格,然而形势不由人。
“凌南应该说过,你可以走。”赵显说话的口气很平和,像是儿时邻家的某个大哥哥。南宫碧云从没有见过这样平实的皇帝。以前在北朝的时候,虽然见过沈流光几面,但大都因为他很不起眼的官服而忽略了他这个人。
现在看来,他跟阮吟霄,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你要去哪里是你的自由,但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再回到耶律璟身边去。”赵显仍然在微笑,“他是个疑心极重的人。我虽然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但你是从南朝送去北朝的,以往他对你好,多少有为今天的事做谋划的企图心在里面。现在你落在我们的手里,他不会再信你了。”
南宫碧云摸了摸耶律擎苍的头,眼中显露出迷茫,失落和伤心。她又岂会不知道耶律璟的为人?只是傻傻地还有些希冀罢了。
“我并不是来离间你们的夫妻关系,只是单纯从认识很多年这个角度,来找你谈谈我的看法。”赵显温和地看着耶律擎苍,“你看,他还小,他不应该因为大人的过错,而遭受不必要的伤害。你如果不帮耶律璟,或者跟耶律璟保持距离,也许擎苍还有法子承袭亲王的爵位。”
“怎么可能?”南宫碧云不相信。她很清楚耶律璟现在做的事是什么,一旦失败了,将诛灭九族。
“我熟读你们北朝的国史,也看过我兄长永明皇帝在位时的一些记录。你的身份可以永远不说出来,但我有法子让你们母子返回上京城。”赵显说着,站起身,四处看了看,“能借你的纸笔用一下吗?”
“当然。”
赵显走到书桌后面,提笔写字。他的长相很普通,在北朝时就极不起眼,现在也没有因为皇帝的身份而增色多少。但是很意外的,他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淡淡的温柔,会让与他相处的人,忘记身份立场,感受不到任何的压力,甚至还会不自觉地靠近他,觉得舒服。
这大概就是裴凌南没有选阮吟霄的原因吧?
赵显写完东西,把它装进信封里面,递给南宫碧云,“这只是我提供给你的一个选择,你当然可以不用。我最后想说的是,真正的爱情能够超越生死。你可以为了一颗真心飞蛾扑火,我赞赏你的性情。但那若不是真心而是别有用心,就太不值得了。”
南宫碧云怔怔地接过来,俯身行了下礼,赵显就走了。
赵显走到院子里透气,舒展了一下筋骨。姑苏的阳光和金陵的不一样,这里连早风都是自由的。这样的风,他畅快地呼吸了十年,因为与生俱来的使命不得不舍弃。但终有一天,他要远离那个高贵的牢笼,去追逐这一抹清风。
一个士兵跑过来,跪下行礼,“皇上!”
“什么事?”
士兵一脸悲壮,“姑苏城被大军包围了!”
赵显一惊,马上让士兵带路去城楼。在士兵的指引下,他迅速登上城楼,看到城下黑压压的一片大军,宛若一块席卷而来的巨大的黑布。大兵压境,把沈括,越香凌还有翁照帆来姑苏的路都给断了。比这更可怕的是他们有可能会荡平这座城池,活捉甚至屠杀城里的所有人。
赵显侧头问姑苏的守将潘美,“他们攻城的理由是什么?”
“说皇上在幸陵遭到了袭击,至今下落不明。据可靠消息,逆党逃进了金陵城。”
贼喊捉贼?赵显拍着城墙苦笑了一下。
“皇上,我们应该怎么办……?”潘美犹豫地问。
赵显往城楼下看了一眼,“他们是哪路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