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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当娘的心

      “娘,这么大下午的,怎么突然叫我过来啊?我正打算睡午觉呢。”邱婧辞跨进云岫阁的大门,便开始朝她娘撒娇。
    罗云芝点着她的脑袋:“你这小懒猪,成天就知道睡睡睡。早上睡到日上三竿不够,还要睡午觉,晚上做贼去了啊?”
    “夏日炎炎正好眠嘛,等入了秋,我肯定就不这么嗜睡了。”
    “我还不知道你?到入了秋肯定又有别的借口了。”
    邱婧辞垮了脸:“哪能等到入秋啊?等下月祖母回来,我肯定要日日晨昏定醒地去给她老人家请安,娘,你就让我趁现在多睡睡吧。”
    “给你祖母请安是应该的,这话在娘面前说说就罢,在外头可不许混说。”
    “知道呢,娘放心吧。”
    “来看看,这些玉器你觉得哪些好?”
    邱婧辞顺着罗云芝的手往桌上一看,顿时便花了眼。红翡,碧玉,翡翠,暖玉,各种材质的手镯躺在铺着红绸布的镯子中,闪着玉质温润的光。旁边的一尊和田白玉观音足有有尺高,通身半点瑕疵都没有。
    “娘,怎么突然拿这么多好东西出来啊?”
    “你还意思说?”罗云芝瞪了她一眼:“我今儿才知道,你给殷夫人的见面礼居然是只金镯子。有点头脸的人家,谁会把厚重的金镯往手上带?你这不是嘲笑人吗?也难怪得人家殷夫人不待见你。从这儿选一对,和这尊观音像一起送去殷府,给殷夫人好好道个歉。”
    邱婧辞眼睛一瞪:“什么?娘你居然要我给她道歉?不可能。”
    还送她玉镯,玉观音,她有病啊,有钱她宁可往水里丢也不要送去给那老虔婆。
    罗云芝见她这样,也很是忧愁:“阿辞,不管怎样,你日后都是要嫁到殷家去的,不与婆母处好关系,以后日子怎么过?当婆婆的要拿捏儿媳妇太容易了,光一个晨昏定醒就能折磨得你苦不堪言。你听话,把礼物带过去,俗话说拿人手软,殷家刚刚起势,家资不丰,她会记得你的情的。”
    要是刘语琴真能记得这情她送了也就送了,可前世的经历证明,那就是条贪得无厌的白眼狼:“娘,送金的不好吗?我送的那个金手镯,份量可足着呢,一点儿不比这些玉的便宜。她若不喜,换成银子再买不就行了吗?”
    “阿辞。”
    “娘,你日日孝敬祖母,晨昏定醒从未落下,逢年过节,哪次送礼不是费尽心思地挑选,心意足,礼物的价值更足。可结果呢?她除了面上待你和善,对你可曾有过半分心疼?咳嗽几声放着满屋子丫环不用要你去守夜……”
    “闭嘴,阿辞,那是你祖母。”罗云芝听得这话,心中亦是酸楚:“你说的这些娘都明白,但是阿辞 ,为人在世,礼数周全最是重要。娘知道,你看不上娘的做法。觉得娘活得窝囊。可在这世对女子就是如此苛刻,做得有一点不好都要叫人放大几十倍。如今殷将军已来道歉,咱们自然也要做出点姿态来。”
    眼见罗云芝越说越伤心,眼眶已然泛红,邱婧辞便是有再多话也不好说出来了:“娘,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罗云芝这才露了个笑脸,拉着她的手道:“阿辞,娘也不想逼你做你不喜的事。可是你以后就会明白了,娘都是为了你好。”
    “女儿知道了,这就让车夫备车,把东西送过去。”
    “去吧,记得说话和软些,姑娘家家的,还是要文静些才好。”
    “嗯。”
    紫苏把那尊玉观音和红翡手镯打包好又扎上漂亮的彩带:“大小姐拿好,这玉质的东西最经不得磕碰,还要嘱咐车夫车赶慢些才是。”
    “好的。”
    只要天气好,长安城的大街便是热闹的。
    酒楼临窗的位置上,两个俊俏公子相对而坐,正就着酒楼里的几个拿手菜对酌。不时地小声说着什么,也不忘看看沿街的风景。
    秦隐放下酒杯,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这长安城的街道真是一年比一年繁华啊。”
    殷韦淮道:“以后边关无战事,这里会更加繁华的。”
    秦隐摇摇头:“有无战事,对长安城的区别并不大。真正需要和平的是那些边关之城,打一仗不知要重建多少城,还有那些偏僻地区,男丁一茬一茬地被征用,尽剩些老弱妇孺,还要背负高昂的税赋,这才是最可怕的。”
    “那小王爷是怎么想的?”
    “师兄,我只希望将来随处都可见着长安的繁华。”
    “那怕是不容易,天下间穷困之地可太多了。”
    “能做一点是一点呗。对了,你跟邱大小姐处得如何了?”
    殷韦淮眉间拢过一抹轻愁:“邱大小姐脾气虽暴了些,却也是个耿直直爽之人。不惹急了她,倒是挺好相处的。”
    秦隐怀疑自己听错了,想想那日在假山山洞撒谎面不改色,说辞一套一套,狡诈得跟狐狸有一拼的邱婧辞,他真的很想问一句,到底是哪里看出来的耿直直爽?
    至于好相处。
    “师兄你开玩笑的吧?好相处?可我怎么听说她前几日刚刚大闹殷家家宴,还将你母亲生生气晕了。”
    “那也是有因由的。小王爷怎会知道这事?不会已经传得长安人尽皆知了吧?”
    “便是传得人尽皆知,毁的也是邱婧辞的名声,师兄何必心急呢?”
    “家宴之事,的确是我殷家之错,岂能让大小姐背上这性情暴躁,不敬翁姑之名,那我还有何面目面对罗兄弟?”
    “还真急了。”秦隐见他面色都变了,便也没再逗他:“放心吧,如今长安城内并无此流言,我会知道这些是因为阿箬。”
    “阿箬?”
    “对啊,你不会忘了吧,为了防止邱大小姐说出不该说的话,我可是派了阿箬在她身边监视着的。殷家发生了何事我自然便知晓了。”
    殷韦淮松了口气:“老实说,那日大小姐在宴席中说要退婚,我便担心着不知该如何与罗兄弟交待。好在岳父比较顾全大局,没让此事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