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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冻的手凉脚凉,等了好半天才有个衣着得体的丫鬟出来说了声:进来吧。
甫一进屋,一阵扑鼻的暖香扑面而来,屋子里摆设极为华丽,顾宁低着头没有四处乱看。
永安侯的夫人杜氏端坐在上方,她打量着下面的两个孩子。
样貌倒是好样貌。
只是这规矩就差了点,到底是乡野里出来的孩子,又有那样的母亲,能教出什么知礼的孩子?
别的且不说,一个十岁大的姑娘还拉着哥哥的手不放,像什么话。
杜氏啜了一口茶,淡淡道:侯府不比外面,在这里就要讲规矩,这几日好生学学规矩,再去学堂跟着先生学习。
两兄妹点头应是。
杜氏忽然看着顾宁道:你就不必了。
很显然她刚才的安排是对顾寒说的。
顾宁早就知道会这样,面上依然做出了惶惶不安的表情。
顾寒先是愣了一下,感受到杜氏轻蔑地态度,他握紧顾宁的手,对着杜氏问道:为什么?阿宁是我的妹妹,她为什么不能跟我一起学?
杜氏嘴角弯起一个嘲讽的笑意,连侯爷都不确定这是不是他的女儿,这样来历不明的孩子能进侯府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要把她的待遇和府里正经的姑娘比,这怎么可能?
心中也不是不埋怨永安侯,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床上带。
这些话,杜氏不欲对两兄妹讲,只让下人带两个孩子去住处。
一座三间房的窄小院子就是他们的住处。
按理说顾宁应该在后院和那些侯府的小姐一起住的,但杜氏直接把她和顾寒扔到了一个院子里,明显是没把她当做府里的小姐来看。
第6章
顾寒一路上都皱着眉抿着唇,小小年纪的他还不懂的怎么掩饰自己的情绪,稚嫩的脸上盛着怒气和不服。
方才在杜氏屋里的时候,顾寒就还想再说,顾宁却知道他们安分一点还好,杜氏不把她和哥哥放到眼里,也懒得对他们使绊子,人在屋檐下,要是惹怒了杜氏,他们更讨不了好,顾宁这才使劲儿拉走了顾寒。
哥哥。顾宁去握顾寒的手,他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顾宁眼睛有些酸涩,哥哥最疼她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明明不关他的事,事事都要给她出头,吃了多少亏还是不长记性,可是你疼爱的妹妹从来都没有给你带来过荣耀,反而因为有她这样的妹妹让人瞧不起你。
顾宁闭了闭眼睛,把涌上来的泪意压了下去,既然让她重新来过,这一次她一定要做那个干干净净的阿宁。
她低着头慢慢的去掰开他的手,两只手握到一起后,她抬起头看着他,晃了晃手,你别生气呀。
阿宁顾寒急着想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他不明白那个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对阿宁。尤其是她看阿宁的眼神,让顾寒难以接受,他说不上来那种眼神代表的含义,但对于已经能分辩出几分眉眼高低的顾寒来说,还是能体会到那种高高在上的轻蔑。
他倒不在乎别人怎么对他,可阿宁有什么错!
顾寒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朝着地上的石子狠狠地踢了一脚,看着顾宁水润的眼眸,消了几分火气,主要是怕吓到她,没憋住,恨铁不成钢的捏了一下顾宁的脸蛋,你拉着我做什么?她明摆着是欺负你,就这样走了,以后吃亏可是你!
顾宁真没觉得吃了什么亏,她也明白顾寒是为她好,怕让人以为她好欺负,以后更没有顾忌。
因为一开始就没有期待,不过是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结果,她实在生不出多少波动。
杜氏瞧不上他们,他们对杜氏没有威胁,这样也能安稳度日了。对永安侯府,顾宁从来就没当这里是她的家,既然是寄人篱下,总要安分守己点。人家懒得对付他们,他们可不能没眼色往枪口上撞。
态度差点就差点,她又不是多了不得的人物,还能指望人人都捧着她么?那得多大的脸?
也就是哥哥,见不得别人对她不好。
有你在,我能吃什么亏呀?顾宁揉了揉脸,有点疼呢。
话里的依靠和亲近之意,让顾寒的嘴角扬了扬,拨拉开顾宁的小手替她揉着脸,动作无比的轻柔,真娇气。
小小的院子衰败的不像样,把两兄妹带到之后,引路的人就回去复命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瘦弱的小厮过来。
三个人打扫了一下午,冷风呼呼的吹,顾宁的手都冻红了,小小的身子踮着脚去擦桌子。
诶――我的抹布。
病才好又要折腾,你老老实实坐着。顾寒拿着从顾宁手里抽走的抹布,动作利落的擦好了桌子。
外面的雪已经扫的差不多了,清理出了一条可以行走的小径,顾宁深吸了一口沁凉的空气,净白如玉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新来的小厮看愣了眼,地都不知道怎么扫了,直到树上掉下了积雪落到了他的脖子里,他才一个激灵回了神,此时人已经进屋里了,他挠了挠头,回想起那一眼,还有点恍惚,他就是单纯觉得好看,具体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更是难以用语言去形容,活了十来岁二宝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美。
虽然这位小姐的年纪也不大,但就是有那种让人看到眼里拔不出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