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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垂花门前, 萧夙忽然停住脚步朝顾宁看来, 她穿了件鹅黄缎面绣折枝梅花长袄,下面穿着一条嫩绿色的马面裙, 鲜妍柔媚至极, 仿佛一枝开在寒风中的迎春花, 叫人既惊艳于这抹柔艳又唯恐它禁不住严寒跌落枝头。
见萧夙不言不语地盯着她看, 顾宁疑惑地歪了歪头,高挽的云髻上簪着金累丝垂珠凤钗,垂珠轻轻摇晃,怎么了?
顾宁不由得低头去瞧, 她的衣着打扮有什么不妥之处么,她又没穿红衣着紫裙,他在看什么。
顾宁知道自己生得不错,但是她对于这份不错的理解远不如旁人来得深刻,她只往穿衣妆扮上想,却不曾想萧夙只是单纯地被她晃了一下眼。
萧夙往她身上扫了扫就收回了视线,对珍珠吩咐道:去给世子妃拿帷帽来。
奴婢这就去。珍珠急忙往回走。
萧夙让其他人都退下,他侧过头来,牵起她的手,去马车里等。
外头起了风,吹得她耳朵疼,听到他这样说,顾宁自然无有不应,跟着他走了几步,她试探地说道:今夜有些冷,还要去逛么?
她已经委婉再委婉,萧夙瞥了她一眼,你不想去?
被他这般直白地点明,倒叫顾宁不知怎么开口了,她见他神色淡淡,脸上也没什么笑模样,违心地说了句,想去。
片刻后,珍珠取来帷帽,马车驶出了王府。
马车里放了一个小铜炉,里面燃着炭火,上面温着热水,随时可以提下壶来倒水沏茶,车内暖烘烘的,一坐上马车,萧夙给她塞了一个手炉。
顾宁拢着手炉,心想他是不是一早就准备好了,要不然怎能这般齐全。
萧夙撩起衣袍,半蹲在铜炉前,将上面的铜壶提了下来,往里搁了几块银丝炭,顾宁正看着他忙活,忽然见他又抓起一把什么东西,全扔到了铜炉里,炉子里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在后面没有看清,顾宁探了探头问道:你往里面扔什么了?
萧夙侧了侧身,抬手往她怀里扔了一个。
正好扔在了她的腿上,顾宁捏了起来,是颗圆滚滚的栗子,她握在手里,微微倾身往铜炉里瞧,能熟么?我见人家炒栗子,好像不是这样往炉子里扔的。
萧夙挑眉道:你会你来。
顾宁轻哼了一声,她就是会也不给他做。
哼什么,嗓子不舒服?萧夙睨向她。
顾宁抿了抿唇,就他耳朵尖。
萧夙拿了一只杯子,倒上热水递给了她,拿着。
顾宁接过来,喝了一口,她拢着手炉靠在车壁上,看着萧夙拿着一根铁签子拨着火炉里的栗子,他的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不似姑娘家的柔软娇嫩,但又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不多时,顾宁吸了吸鼻子,嗅到了一股焦味,她赶紧推了他一把,快点拿出来,都糊了!
闻到焦味就已经晚了,果不其然,十来个栗子烧成了一个个小黑炭,竟无一幸免。
萧夙皱着眉道:烧得这样快。
顾宁拿起一旁的铁签子戳了戳,硬邦邦的,戳下来一些炭灰,她嘀咕道:你笨死了,我就说没见过你这么往火里扔的,你看了吧,全烧成炭了。
萧夙捏了捏她的脸蛋,你不做,还怨别人?
顾宁拂开他的手,我可没怨你。
她坐了回去,继续抱起了她的小手炉,眼睛往下一搭,看着脚下这一堆小黑炭,越瞅越觉得好笑,他那么成竹在胸的样子,她还以为他有多会呢,叫她都不好意思去质疑他,结果烧出了一堆炭。
顾宁撇过头,咬着唇忍笑。要是在没人的地方,她绝对要大笑三声,地上的小黑炭她都想用帕子包一块回去以作留念,方便她随时拿出来回想一二,看萧夙的笑话可比那话本子有趣多了。
萧夙将一块帕子沾湿,一边细致地擦手一边瞧着她发间微微晃动的垂珠。
他眯了眯眼,你侧着身子做什么?
这样靠着舒服些。顾宁不敢回头,怕他瞧出她在幸灾乐祸。
可她不想回头不管用,萧夙一扔帕子,环过她的腰肢,把人搂了过来。
诶,你做什么?顾宁倒在他的臂弯里,攥起拳在他的肩上捶了一下,推着他要起身。
萧夙收紧了几分,牵了牵唇角,语气危险,有这么好笑么?
谁笑了。顾宁才不会傻乎乎去承认,她笑了又怎么样,他又没看见。
萧夙俯下身,黑眸映出她的娇颜,鼻尖几乎挨着她的鼻尖,没笑脸怎么红了,唇怎么翘了?
车内燥热不已,顾宁歪了一下头,垂珠扫过雪腮,她轻声道:你压着我裙子了。
萧夙低下头来,声音沙哑低沉,回去赔给你。
他的吻落在她的粉颈上,灼热的温度让顾宁轻颤了一下,她里面穿了件立领的衫子,将纤细雪白的颈子遮了个严实,他的唇落在领口边沿,像是碰到了她的肌肤又像是吻在了衣领上。
他抬头来寻她的朱唇,唇瓣甫一相触,马车也停了下来。
余拙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主子,到地方了。